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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婴娇嗔道:“我不过问一问,又引得你来教训人家。
”武烈一笑,说道:“这一下原来孤注一掷。
要是运气好,咱们到了冰火岛上,想那谢逊武功再高,也只一人,何况双目失明,自不是咱们的敌手……” 张无忌听到此处,一道凉气从背脊上直冲下来,不由得全身打战,只听武烈继续道:“……那屠龙刀还不手到拿来?那时‘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我和你朱伯伯并肩成为武林至尊。
倘若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终于死在大海之中,哼,世上又有谁是不死的?” 卫璧说道:“听说金毛狮王谢逊武功卓绝,王盘山岛上一吼,将数十名江湖好手一齐震成了白痴。
依弟子见,咱们到得岛上,不用跟他明枪交战,只须在食物中偷下毒药,别说他是盲人,便算他双目完好,瞧得清清楚楚,也决不会疑心他义儿会带人来害他啊。
” 朱长龄点头道:“璧儿此计甚妙。
只是咱们朱武两家,上代都是名门正派的侠士,向来不碰毒药,便是暗器之上也从不喂毒。
到底要用甚么毒药,使他服食全不知觉,我可一窍不通了。
”卫璧道:“姚二叔多在中原行走,定然知晓,请他购买齐备便是。
” 武烈转身拍了拍朱九真的肩头,笑道:“真儿……”这时他回过头来,张无忌看得清楚,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此人正是假扮他义父的“开碑手胡豹”,甚么将朱长龄打得重伤吐血、被姚清泉一刀杀死等等,全是假装的,登时明白他们为了要使这出戏演得逼真,一掌击出,碰到墙上是石屑纷飞,遇到桌椅是坚木破碎,是以要武功精强的武烈出马。
只听他对朱九真笑道:“所以啊,这出戏还有得唱呢,你一路跟那小鬼假装亲热,直至送了谢逊的性命为止。
可千万别露出丝毫马脚。
” 朱九真道:“爹,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朱长龄道:“甚么?”朱九真道:“你叫我侍候这小鬼,这些日子来吃的苦头可真不小,要到踏上冰火岛,杀了谢逊,时候还长着呢,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等你取到屠龙刀后,我可要将这小鬼一刀杀死!” 张无忌听了她这么恶狠狠的说话,眼前一黑,几欲晕倒,隐隐约约听得朱长龄道:“咱们这般用计骗他,诱出金毛狮王的所在,说来已有些不该。
这小子也不是坏人,咱们杀了谢逊,取得屠龙刀后,将这小子双目刺瞎,留在冰火岛上,也就是了。
”武烈赞道:“朱大哥就是心地仁善,不失侠义家风。
” 朱长龄叹道:“咱们这一步棋,实在也是情非得已。
武二弟,咱们出海之后,你们座船远远跟在我们后面,倘若太近,会引起那小子的疑心,过分远了,又怕失了联络。
这艄公舟师,可得费神物色才是。
”武烈道:“是,朱大哥想得甚是周到。
” 张无忌心中一片混乱:“我从没吐露自己的身分,怎地会给他们瞧破?嗯,想是我全力抵抗卫璧及朱武二女殴打之时,使出了武当派武功的心法,朱伯伯见多识广,登时便识破了我的来历。
他知道我爹爹妈妈宁可自刎,也不吐露义父的所在,倘若用强,决不能逼迫我吐露真相。
于是假造图画、焚烧巨宅、再使苦肉计令我感动。
他不须问我一句,却使我反而求他带往冰火岛去。
朱长龄啊朱长龄,你的奸计可真是毒辣之至了。
” 这时朱长龄和武烈兀自在商量东行的诸般筹划。
张无忌不敢再听,凝住气息,轻轻提脚,轻轻放下,每跨一步,要听得屋中并无动静,才敢再跨第二步。
他知朱长龄、武烈两人武功极强,自己只要稍一不慎,踏断半条枯枝,立时便会给他们惊觉。
这三十几步路,跨得其慢无比,直至离那小屋已在十余丈外,才走得稍快。
他慌不择路,只是向山坡上的林木深处走去,越攀越高,越走越快,到后来竟是发足狂奔,一个多时辰之中,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
奔逃了半夜,到得天色明亮,只见已处身在一座雪岭的丛林之内。
他回头眺望,要瞧瞧朱长龄等是否追来,这么一望,不由得叫一声苦,只见一望无际的雪地中留着长长的一行足印。
西域苦寒,这时虽然已是春天,但山岭间积雪未融。
他仓皇逃命,竭力攀登山岭,哪知反而泄露了自己行藏。
便在此时,隐隐听得前面传来一阵狼嗥,甚是凄厉可怖,张无忌走到一处悬崖上眺望,只见对面山坡上七八条大灰狼仰起了头,向着他张牙舞爪的嗥叫,显是想要食之果腹,只是和他站立之处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无法过来。
他回头再看,心中突的一跳,只见山坡上有五个黑影慢慢向上移动,自是朱武两家一行人。
此时相隔尚远,似乎这五人走得不快,但料想奔行如风,看来不用一个时辰,便能追到。
张无忌定了定神,打好了主意:“我宁可给饿狼分尸而食,也不能落入他们手中,苦受这群恶人折磨。
”想到自己对朱九真这般痴心敬重,哪知她美艳的面貌之下,竟藏着这样一副蛇蝎心肠,他又是惭愧,又是伤心,拔足往密林中奔去。
树林中长草齐腰,虽然也有积雪,足迹却不易看得清楚。
他奔了一阵,心力交疲之下,体内寒毒突然发作,双腿也已累得无法再动,便钻入一丛长草,从地下拾起一块尖角石头拿在手里,要是给朱长龄等见了自己藏身所在,立时便以尖石撞击太阳穴自杀。
回想这两个多月来寄身朱家庄的种种经过,越想越难受:“崆峒派、华山派、昆仑派这些人恩将仇报,我原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我对真姊这般一片诚心,内中真相原来如此……唉,妈妈临死叮嘱我甚么话来?怎地我全然置之脑后?” 母亲临死时对他说的那几句话,清晰异常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他热泪盈眶,眼前一片模糊:“妈妈跟我说这几句话之时,匕首已插入她胸口。
她忍着剧痛,如此叮嘱于我,我却将她这几句血泪之言全不放在心上。
若不是我会冲解穴道之法,鬼使神差的听到了朱长龄的阴谋,以他们布置的周密,我定会将他们带到冰火岛上,非害了义父的性命不可。
” 他心意已决,灵台清明,对朱长龄父女所作所为的含意,登时瞧得明明白白:朱长龄一料到他是张翠山之子,便出手击毙群犬,掌击女儿,使得张无忌深信他是一位是非分明、仁义过人的侠士;至于将广居华厦付之一炬,虽然十分可惜,但比之“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却又不值甚么了。
其处事之迅捷果断,实是可惊可畏。
他又想:“我在岛上之时,每天都见义父抱着那柄刀儿呆呆出神,十年之中,始终参解不透刀中的秘密。
义父虽然聪明,却是直性子。
这朱长龄机智过人,计谋之深,远远胜我义父。
义父想不出,宝刀若是到了朱长龄手中,他多半能想得出……”前思后想,诸般念头纷至沓来,猛听得脚步声响,朱长龄和武烈二人已找到了丛林之中。
武烈道:“那小子定是躲在林内,不会再逃往远处……”朱长龄忙打断他话头,说道:“唉,不知真儿说错了甚么话,得罪了张兄弟。
我真担心,他小小年纪,要是在冰雪遍地的山岭中有甚失闪,我便粉身碎骨,也对不起张恩公啊。
”这几句话说得宛然忧心如捣,自责甚深。
张无忌只听得毛骨悚然,暗想:“他心尚未死,还在想花言巧语的骗我。
” 只听得朱、武二人各持木棒,在长草丛中拍打,张无忌全身蜷缩,一动也不敢动,幸而那林子占地甚广,要每一处都拍打到却也无法办到。
不久卫璧和雪岭双姝也赶到了。
五人在丛林中搜索了半天,始终没能找到,各人都感倦累,便在石上坐下休息。
其实五人所坐之处,和他相隔不过三丈,只是林密草长,将他身子全然遮住了。
朱长龄凝思片刻,突然大声喝道:“真儿,你到底怎地得罪了无忌兄弟,害得他三更半夜的不告而别?”朱九真一怔。
朱长龄忙向她使个眼色。
张无忌伏在草丛之中,却将这眼色瞧得清清楚楚。
朱九真会意,便大声道:“我跟他开玩笑,点了他的穴道,哪想到无忌弟却当了真。
”说着纵声叫道:“无忌弟,无忌弟,你快出来,真姊跟你赔不是啦。
”声音虽响,却仍是娇媚婉转,充满了诱惑之意。
她叫了一会,见无动静,忽然哭了起来,说道:“爹爹,你别打我,别打我。
我不是故意得罪无忌弟啊。
”朱长龄举掌在自己大腿上力拍,劈拍作响,口中大声怒喝。
朱九真不住口的惨叫,似乎给父亲打得痛不可当。
武烈、卫璧、武青婴三人在旁含笑而观。
张无忌眼见他父女俩做戏,可是听着这声音,仍是心下恻然,暗道:“幸而我瞧见你们的神情,否则听了她如此尖声惨叫,明知于我不利,也要忍不住挺身而出。
” 朱氏父女料定张无忌藏身在这树林之内,一个怒骂,一个哀唤,声音越来越是凌厉。
张无忌双手掩耳,声音还是一阵阵传入耳中。
他再也忍耐不住,把心一横,纵身跃出,叫道:“你们捣甚么鬼,难道还骗得倒我么?”朱长龄等五人齐声欢呼:“在这里了!”张无忌叫道:“真姊,你好!”穿林而出,发足狂奔。
朱长龄和武烈飞身跃起,向他扑去。
张无忌死志早决,更无犹疑,笔直向那万丈峡谷奔去。
朱长龄的轻功胜他甚远,待他奔到峡谷边上,朱长龄已追到身后,伸手往他背心抓去。
张无忌只觉背心上奇痛彻骨,朱长龄右手的五根手指已紧紧抓住他背脊,就在此时,他足底踏空,半个身子已在深渊之上。
他左足跟着跨出,全身向前急扑。
朱长龄万没料到他竟会投崖自尽,被他一带,跟着向前倾出。
以他数十年的武功修为,若是立时放手反跃,自可保住性命。
可是他知道只须五根手指一松,那“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便永远再无到手的机缘,这两个月来的苦心筹划、化为一片焦土的巨宅华厦,便尽随这五根手指一松而付诸东流了。
他稍一犹豫,张无忌下跌之势却绝不稍缓。
朱长龄叫道:“不好!”反探左手,来和自后冲到的武烈相握时,却差了尺许,他抓着张无忌的右手兀自不肯放开。
两人一齐自峭壁跌落,直摔向谷底的万丈深渊,只听得武烈和朱九真等人的惊呼自头顶传来,霎时之间便听不到了。
两人冲开弥漫谷中的云雾,直向下堕。
朱长龄一生之中经历过不少风浪,临危不乱,只觉身旁风声虎虎,身子不住的向下摔落,偶见峭壁上有树枝伸出,他便伸手去抓,几次都是差了数尺,最后一次总算抓到了,可是他二人下跌的力道太强,树枝吃不住力,喀喇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时折断。
但就这么缓得一缓,朱长龄已有借力之处,双足横撑,使招“乌龙绞柱”,牢牢抱住那株松树,提起张无忌,将他放在树上,唯恐他仍要跃下寻死,抓住了他手臂不放。
张无忌见始终没能逃出他的掌握,灰心沮丧已极,恨恨的道:“朱伯伯,不论你如何折磨我,要我带你去找我义父,那是一万个休想。
” 朱长龄翻转身子,在树枝上坐稳了,抬头上望,朱九真等的人影固然见不到,呼声也已听不到了,饶是他艺高大胆,想起适才的死里逃生,也自不禁心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定了定神,笑道:“小兄弟,你说甚么?我一点儿也不懂。
你可别胡思乱想。
” 张无忌道:“你的奸谋已给我识破,那是全然无用的了。
便是逼着我去冰火岛,我东南西北的乱指一通,大家一齐死在大海之中,你当我不敢么?” 朱长龄心想这话倒也是实情,眼前可不能跟他破脸,总要着落在女儿身上,另图妙策,一瞧四下情势,向上攀援是决不可能,脚下仍是深不见底,便算到了谷底,十九也无出路,唯一的法子是沿着山壁斜坡,慢慢爬行出去,于是向张无忌道:“小兄弟,你千万不可瞎起疑心,总而言之,我决计不会逼迫你去找谢大侠。
若有此事,教我姓朱的万箭穿身,死无葬身之地。
”他立此重誓,倒也不是虚言,心想他既宁可自尽,那么不论如何逼迫,也决计无用,只有设法诱得他心甘情愿的带去。
张无忌听他如此立誓,心下稍宽。
朱长龄道:“咱们从这里慢慢爬出去,你不能往下跳,知道么?”张无忌道:“你既不逼我,我何必自己寻死?”朱长龄点点头,取出短刀,剥下树皮,搓成了一条绳子,两端分别缚在自己和张无忌腰里。
两人沿着雪山斜坡,手脚着地,一步步向有阳光处爬去。
那峭壁本就极陡,加上冻结的冰雪,更是滑溜无比,张无忌两度滑跌,都是朱长龄使力拉住,才不致跌入下面的深谷。
张无忌心中并不感激,想:“你不过是想得到那屠龙宝刀,哪里是真的好意救我了?” 两人爬了半天,手肘膝盖都已被坚冰割得鲜血淋漓,总算山坡已不如何陡峭,两人站起身来,一步步的向前挣扎而行。
好容易转过了那堵屏风也似的大山壁,朱长龄只叫得一声苦,不知高低。
眼前茫茫云海,更无去路,竟是置身在一个三面皆空的极高平台上。
那平台倒有十余丈方圆,可是半天临空,上既不得,下又不能,当真是死路一条。
这大平台上白皑皑的都是冰雪,既无树林,更无野兽。
张无忌反而高兴,笑道:“朱伯伯,你花尽心机,却到了这个半天吊的石台上来。
这会儿就有一把屠龙宝刀给你,你拿着它却又如何?” 朱长龄叱道:“休得胡说八道!”盘膝坐下,吃了两口雪,运气休息半晌,心想:“此时虽然疲累,精力尚在,若在这里再饿上一天,只怕再也难以脱困了。
”于是站起身来,说道:“这里前路已断,咱们回去向另一边找找出路。
” 张无忌道:“我却觉得这儿很好玩,又何必回去?”朱长龄怒道:“这儿甚么也没有吃的,呆在这儿干么?”张无忌笑道:“不食人间烟火更好,便于修仙练道啊。
” 朱长龄心下大怒,但知若是逼得紧了,说不定他便纵身往崖下一跳,便道:“好,你在这儿多休息一会,我找到了出路,再来接你。
别太走近崖边,小心摔了下去。
” 张无忌道:“我生死存亡,何劳你如此挂怀?你这时还在妄想我带你到冰火岛去,劝你别白操了这份心了罢。
” 朱长龄不答,径自从原路回去,到了那棵大松树旁,向左首探路而行。
这一边的山壁地势更加凶险,只是不须顾到张无忌,他便行得甚快,或爬或走的行了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悬崖之上。
眼前再无去路。
朱长龄临崖浩叹,怔怔的呆了良久,才没精打采的回到平台。
张无忌不用询问,看到他的脸色,便知没找到出路,心想:“我身中玄冥神掌,阴毒难除,屈指计来,原是寿元将尽,不论死在哪里,都是一样。
只是他好端端的有福不享,妄想做甚么武林至尊,竟陪着我在这冰天雪地中活活饿死,可叹可怜!” 他初时憎恨朱长龄阴狠奸险,堕崖出险之后还取笑他几句,这时眼见生路已绝,朱长龄垂头丧气,心中反而怜悯他起来,温言道:“朱伯伯,你年纪已大,甚么荣华快活也都享过了,此刻便是死了,又有何憾?不用难过罢。
” 朱长龄对张无忌一直容让,只不过不肯死心,盼望最后终能骗动了他,带领自己前往冰火岛去,这时眼见生路已断,而所以陷此绝境,全是为了这小子,一口怨气哪里消得下去?双眼中如要喷出烈火,恶狠狠的瞪视他。
张无忌见这个向来面目慈祥的温厚长者陡间如同变成了一头野兽,不由得大是害怕,一声惊叫,站起来便逃。
朱长龄喝道:“这儿还有路逃么?”伸手向他背后抓去,决意尽情将他折磨一番,要他受尽了苦楚才死。
张无忌向前滑出一步,但见左侧山壁黑黝黝的似乎有个洞穴,更不思索,便钻了进去。
嗤的一声,裤管已被朱长龄扯去一块,大腿也被抓破。
张无忌跌跌撞撞的往洞内急钻,突然间砰的一下,额头和山石相碰,只撞得眼前金星乱舞。
他知这时朱长龄已撕破了脸,甚么凶狠毒辣的手段都使得出,惶急之下,只是拚命向洞里钻去,至于钻入这黑洞之中,是否自陷绝地,更难逃离对方毒手,已全无余暇计及。
幸而那洞穴越往里面越是窄隘,爬进十余丈后,他已仅能容身,朱长龄却再也挤不进来了。
张无忌又爬进数丈,忽见前面透进光亮,心中大喜,手足兼施,加速前行。
朱长龄又急又怒,叫道:“我不来伤你便是,快别走了。
”张无忌却哪里理他? 朱长龄运起内力,挥掌往石壁击去,山石坚硬无比,一掌打在石上,只震得掌心剧烈疼痛,石壁竟是纹丝不损。
他摸出短刀,想掘松山石,将洞口挖得稍大,但只挖几下,拍的一声,一柄青钢短刀断为两截。
朱长龄狂怒之下,劲运双肩,向前一挤,身子果然前进了尺许,可是再想前行,却已万万不能,坚硬的石壁压在他胸口背心,竟然气也喘不过来。
他窒息难受,只得后退,不料身子嵌在坚石之中,前进固是不能,后退却也已不得,这一下他吓得魂飞魄散,竭尽生平之力,双臂向石上猛推,身子才退了尺许,猛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竟已轧断了一根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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