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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庙堂高不高（三）(2/2)

立刻宣告，普天之下人人平等，而只能先禁止奴婢买卖而已。

我不敢将市场上的所有物价都规定死，而只能以国库收购储备，在价高时放出，平抑物价而已&hellip&hellip&rdquo 王莽的面上，凄凉之色越发浓郁，一杯杯地为自己倒酒：&ldquo我一直都很清楚，无论怎样的改革，都不能太过激。

然而我已经在尽量放缓自己的速度了，却依旧面对着&hellip&hellip反抗。

&rdquo &ldquo而且，不是来自某个人，某个势力的反抗，而是这整个天下的反抗！&rdquo &ldquo一个人的肉体我可以消灭，某个政治势力我可以瓦解，但&hellip&hellip当整个天下，都在对抗着我的努力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睦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rdquo 王莽稀疏凋零的胡须轻轻抖动着，唤着王睦时，也由表字子和变作了自小的称呼睦儿。

&ldquo弟子&hellip&hellip老师&hellip&hellip&rdquo王睦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老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他很清楚，老师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ldquo我所做的一切，在天下人眼中看来，都是倒行逆施&hellip&hellip而自从我登基之后，天下四处发生的灾祸，也全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rdquo王莽哈哈一笑，笑声中却充满凄凉怆然的意味。

随后，他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低低道：&ldquo或许&hellip&hellip也真的是吧&hellip&hellip我一直弄错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顺应天命的人，而是&hellip&hellip对抗天命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老师，这有关系么？&rdquo 王睦深深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目光清澈如水地望着王莽那苍老的面庞：&ldquo您可知道，我是怎么想的？&rdquo &ldquo说吧，子和。

&rdquo王莽轻轻端起酒杯，大口饮下。

&ldquo我并不在乎什么天命，或者说&hellip&hellip什么所谓的历史的规律。

&rdquo王睦伸出手，按着自己的心房，目光深沉：&ldquo老师，您曾以为自己背负着天命，现在又开始怀疑这一切。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问您一件事&mdash&mdash您所教我的那些事情，您所努力的那些事情，您是否认为，它们是对的？&rdquo &ldquo自然是对的。

&rdquo王莽庄重地点了点头：&ldquo无论那是不是属于这个时代，它们，都是，对的。

&rdquo &ldquo那就够了。

&rdquo王睦在胸前握紧了自己的拳头：&ldquo身为弟子，我也同样坚信着这一点。

我不信鬼神，也同样不信天命。

我相信的，只有老师您一个人。

相信您为我描绘过的，那个伟大的，充满自由与荣耀的理想国度！&rdquo &ldquo是么&hellip&hellip&rdquo王莽已经老花混浊的双眼中，微微有了些湿润。

&ldquo是的。

我将要比您更坚定，比您更执着。

我坚信，只要是对的事情，那么就该努力去做。

至于结果如何，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在意了。

&rdquo王睦的脸上，又渐渐浮现了一丝微笑：&ldquo老师，您不觉得，即便失败，但只要是倒在努力的路上，也一样是一件值得满足的事情么？&rdquo &ldquo倒在努力的路上&hellip&hellip么？&rdquo王莽反复将王睦的这句话念了两遍，也笑了起来： &ldquo是的。

睦儿，你说的对。

&rdquo 窗外，传来了缓缓的马蹄声，在大街上自远而近。

这么大的雪，居然还有人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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