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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5)

甚至曾经一时糊涂为了和他赌气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相互拉扯三年。

昨天正巧刷到他的朋友圈,樊盛已经辞去工作,打算和朋友在新的公司重新开始。

他们现今的关系也只适合在心底默默祝福。

樊盛这人一向有野心,回来以后听别人说他的事,三言两语就拼凑出分离三年他所经历的事。

轻松的言语却道出他沉重的人生。

又顺藤摸瓜想到崔敬衫,自从上次说出决裂的话,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或许从那一天开始,就意味着三年前的错误再也没有机会修正。

那宋幸就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更乐观地想,也许此番回去还能带个异国男友。

宋幸刚来法国的时候,林月还不知道。

听说她和崔敬衫离婚之后,更是气急败坏,直到宋幸插科打诨半认真地安慰着林月,说说不定读完书能领回一个外国小帅哥,怎么都比崔敬衫帅一百倍。

那时候宋直在身边,郑重其事地警告她:“宋幸,有些蠢事做一次就够了。

”指的是为了樊盛相亲的事。

林月打断了他,立即笑逐颜开,被宋幸哄的团团转,嘴角就一直下不来。

“能找到也好,我带出去也有面子。

离了婚又不是少了块肉,你快给我找一个,到时候麻将桌上也好炫耀。

”以至于宋幸独自回来的时候,林月反复打听,确认她是一个人回的国,还有些失落。

宋幸刚打上腮红,就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Allison,隔着一扇门,她问宋幸准备的怎么样,Garvin和Joshua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借着朋友Garvin的光,宋幸也认识了不少同行,一个赛一个的优秀。

宋幸站在Garvin身边,心不在焉地听他报着对方的头衔,吓得吐了吐舌头。

都是些名人导演。

不过顺手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今晚是个泳池派对,比她以往参加的每个派对都要奢华热闹。

Garvin低声介绍着今晚派对主人的来历。

Howard?Alexander,是法国最大酒庄的太子爷。

老亚历山大一共有五个儿子,其他儿子都是浪荡公子,常年泡在女人堆里,只有三儿子还算有正形,虽然也是女友无数,但至少正正经经在剑桥念完商科硕士,经营着家族产业,被父亲寄予厚望。

更重要的是,他能被父亲选中作为继承人,还因为传言他私下还做着一些灰色产业,手段非凡。

Garvin说传言多半是真的,他见过不少家族富庶的公子哥,实际上的产业并不只表面这些,那些藏在地下的生意,才是支撑他们的真正来源。

今天是他的生日。

Allison听得津津有味,让Garvin指出哪位是Howard,她还挺有兴趣。

墙角听起来没意思,就在Garvin滔滔不绝介绍派对主人的来历时,宋幸已经跑到泳池。

泳池里都是丰臀肥乳的比基尼美女。

宋幸坐在泳池边上,看得她眼睛发直。

她用双脚在泳池里搅和着,四处张望。

“Hello?”泳池对面游来一位金发碧眼的男青年,他停靠在泳池边。

“Whyareyouherealone?”(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Isitbecausethepartyissoboring?”(因为聚会太无聊了吗?)宋幸摇摇头。

青年像是自来熟似的,和她攀谈起来。

宋幸漫不经心应答着,眼睛却在场内巡梭着,担心自己离朋友们太远。

男青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依旧乐此不疲和她找话题聊。

“Comeondownforaswim.Icanteachyouifyoucan'tswim.”(下来游泳吧,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I'msorry,Idon'tfeellikeswimming.”(对不起,我不想游泳。

)男生并没有就此走开。

他趴在泳池边上,以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和她没话找话地聊。

直到宋幸摁亮屏幕,才发现离派对结束的时间还早,就开始打发时间,和他聊起天。

一直用的英语,没有暴露自己会法语的事实。

宋幸跳下水,被他稳稳地接住,她游到远处,从泳池漂浮的桶里拿出两只香槟,递给他一杯。

宋幸有个优点,就是谎话信手拈来。

也许是得益于她大学时在辩论社的经验,也许是小时候做的错事都推到宋直身上,谎话说惯了。

她信口胡诌自己是国内历史系的学生,说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对这个专业很感兴趣,央求着宋幸介绍一点中国历史给他听。

受崔敬衫耳濡目染,倒不算太难。

宋幸正要开口,就被急匆匆赶来的保安打断。

保安趴在泳池边上,正要和他说些什么。

顾虑地看了宋幸一眼,他满是大方地用法语和他说:“没事,她不会法语。

”宋幸故作单纯喝着香槟,也听了一耳朵。

别墅外有人闯进来,说是受他邀请,却连邀请函都拿不出来。

“她说她认识您,霍华德先生。

”“应该是想闯进来拍照的女网红,把她赶走就是。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宋幸怵然,刚刚听Garvin说这场派对的主人叫什么来着?霍华德?亚历山大。

趁他们俩还在交谈。

宋幸钻到水底掉了个头,正要悄悄游走,被人在水下拉住胳膊。

男生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水汽,看起来迷蒙动人。

他就这样眨巴着无辜的那双眼,问宋幸为什么要走。

“我的朋友找我了。

”宋幸灰溜溜地上了岸。

他依旧泡在水里,保安说的什么他没听,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看见宋幸急匆匆地穿好鞋,去找了Garvin。

一个他也认识的老熟人。

男生上了岸,擦了擦湿漉漉的身子。

Garvin正和宋幸说话。

“你刚刚去了哪里?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你人了。

”“我刚刚在那游泳。

”宋幸指了指泳池边上。

没想到那男生也跟了过来。

对着宋幸身旁的Garvin熟络地打了招呼。

眼看谎言就要被戳破,宋幸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眼睛。

没想到他率先笑了起来。

“不用在意,今晚在场所有人我都知道来历,所以知道你是谁并不难,你也不用太有心理负担。

”这句是他用法语说的。

“何况刚刚和你说话,我特意从中掺杂了法语,你没听出来吗?”宋幸一时脑快,有些问题问了就答了,也没想那么多。

“你不也没说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吗?”宋幸用中文小声嘀咕着。

在一旁听了两句,Garvin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和宋幸解释,说霍华德这人一向大方,本身也喜欢开玩笑逗人玩。

霍华德更是无辜地耸耸肩:“那时我看就你一个人在泳池边上玩,以为是我办的派对太无聊,就想减轻一些罪恶感,和你聊天解闷。

”“那还谢谢你了。

”宋幸偷偷用中文小声吐槽着。

看懂宋幸表情里的小别扭,霍华德招招手,将草坪上烤肉的厨师叫过来。

对宋幸慷慨大方地说:“想吃什么告诉他,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今晚没能让你满意,这个厨师接下来只给你做吃的,你有要求尽管提。

”何泽最近像是淹在酒缸里,一大早崔敬衫就打来电话。

他像蠕虫似的裹着被子蠕到床头,摸到电话。

“喂,敬衫。

”“我最近去法国一趟,你有空替我回去看看爷爷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不放心。

”“不放心你还去法国?你当真被猪油蒙了心了着了宋幸的道。

”眼下何泽失恋,碰到什么总要贬损两句。

崔敬衫心情好也由着他,不计较。

“何况你这不是害我吗?我哪天身上没有酒味,如果堂婶看到了,那不反手告到我妈那去?那我就得搬回家住了。

”崔敬衫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不为难他。

将最后一袋药品放进夹层,崔敬衫拉好拉链,将行李箱挪到墙???角。

何泽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又担忧地问:“如果珂珂不想见你呢?你在法国人生地不熟的,之前是跟着代表团出去,现在你一个人能行吗?”“我可以的。

”电话那头又听见崔敬衫悉悉卒卒走动的声音。

何泽烦恼地在床上打滚:“真好,真羡慕你。

”“少羡慕了,但凡你嘴甜一些主动一些,张芝芝兴许还能回心转意。

每次吵架都是冷处理,换我我也不耐烦。

”又想到那个混乱的早晨,崔敬衫一时住了嘴。

然而何泽还要等他说下去,在屏幕那头烦着他:“那你快给我支支招啊。

”崔敬衫却缄默了。

自己的恋爱已经一塌糊涂,还要坐飞机飞趟法国去求和,又有什么资格传授经验。

况且对他这种恋爱经验基本为0的人来说,即便他敢教,何泽也不敢用,除非是实在走投无路,姑且死马当活马医。

??不动心二 “Cynthia,给你介绍一个人。

”“谁啊?神神秘秘的。

”Joshua和她打了个哑迷,只让她今晚穿的正式些。

“和我们是同行,对你后续的工作或许有帮助。

”宋幸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正在准备纪录片申奖的资料。

回完Joshua的消息,又正好接到张芝芝的电话,她将电话放在一旁,听着张芝芝的抱怨。

“我这次是真分手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饶有耐心地问。

“因为累了。

不想和他再耗下去了,而且公司有个人在追我,我觉得挺适合的。

”“嗯,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现在在国外,也管不到你们了。

”张芝芝在电话那头磨磨蹭蹭地回答:“好吧。

”“Cynthia!”Joshua大老远就朝她招手。

宋幸来到约定的餐厅。

在Joshua身旁坐着一位戴眼镜的男人,正友好地朝她笑着。

Joshua将桌上的菜单递给她:“我们点过了,你看看有什么要点的?”宋幸接过菜单,点了一份套餐。

“Cynthia,这位是来自法国的纪录片导演安格,以拍摄人文纪录片闻名。

他看过你统筹的几部纪录片,就让我牵线搭桥介绍你们认识,希望能够有机会合作。

”在等菜时,Joshua简短介绍着在他身旁男人的身份。

安格看过她的几部作品。

用尽溢美之词,极力夸赞宋幸的工作能力,倒把她夸得心虚,像是踩在云端晕乎乎的。

又是话题一转:“我最近计划拍摄一部人文纪录片,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和我合作。

”“不妨一说。

”安格说,众所周知金三角作为三国接壤地带,毒品和枪支泛滥,令人闻风丧胆。

却很少有人注意到那里的社会文化,很少有人了解在那样的环境下,人们如何生长和居住。

安格曾经在那住了两周,和他们同吃同住,切身体会到他们的生活日常。

“在那些制毒的村落里,小孩很少有接受教育的资格。

他们从小就接触毒品,因为毒品带来的暴利,许多人加入当地的匪团,替毒品团伙放哨站岗,也有的负责运送毒品。

当然,他们自己也吸毒,有些年纪轻轻还在壮年时期就染上各种传染病,最后丧命在这。

在这些村落里,没有人种植水稻,良田用于种植罂粟。

一家老小都在为毒品奔波卖命。

却只收获到少之又少的报酬,几乎每家每户都是这样。

”“我希望能拍摄一部纪录片,唤起社会对这一情况的重视,在法国儿童权益非常受重视,这些孩子的受教育权利应该得到保护,或许我个人的力量十分微薄,但Cynthia你也是这一行业的从业者,你也知道纪录片存在的意义,不是吗?”讲述到最后,安格有些语无伦次,或许这样的话他和很多人说过,却被人笑话成理想主义者。

因为金三角地区的危险性不亚于虎穴,而大部分纪录片拍摄更多聚焦于社会热潮,因为这样得到的目光更多,也能盈利更多。

对于这种危险且吃力不讨好的题材不屑一顾。

他只乞求宋幸能不当场拒绝他。

宋幸无奈地耸耸肩:“你知道,我不能自作主张,没办法当场给你答案。

我需要回去问问公司的意见,不过我也很期望和你能有合作。

”饭局快结束时,宋幸拿起包,和安格道过别,临走前,听见安格叫住她。

“听说当年阿尔卑斯山的纪录片拍摄完后,你以个人名义捐助十万用于保护当地濒临动物。

我很欣赏也很佩服你,所以才来碰碰运气。

”宋幸停住脚步,夕阳斜照,餐厅里弥漫着橙黄的暖光,将食物也渲染了一层灿烂的光彩。

那位男青年和煦地笑着,周围的景色太美好,让宋幸生出错觉,认为他从见面时就紧蹙的眉宇也一起舒展开来。

“你别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

安格之所以执着于这件事,是因为他弟弟是一名国际刑警,几年前死于一场枪战,就是发生在金三角。

他因为筹备这部纪录片,得罪了不少人,当地毒枭也视他为眼中钉。

Cynthia,作为你的朋友,我劝你慎重考虑,也许你会遇到危险。

”很少见Joshua有这么严肃的一面,宋幸点点头:“我会的。

”送她到入住的公寓,两人在门口分别。

“Cynthia小姐,这里有人等您,说是您的朋友。

”刚踏进门,公寓的管理员就迎了上来。

宋幸一头雾水,她的朋友从来不会不请自来。

正疑惑到底是谁,只听见滚轮摩擦着地板,有人正走向她。

宋幸紧张地攥着手,像是早有预感。

“宋幸。

”崔敬衫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手把,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不确定宋幸是否想要见到他,可是他已经硬着头皮来到这里。

正惴惴不安地等待她开口,只觉得一阵残风刮来,宋幸已经抓着他的手腕朝里走,崔敬衫差点来不及拿他的箱子。

也没问她带他去哪,崔敬衫温顺地跟着她走。

两人乘了电梯上到六楼。

在闷热的车厢里,崔敬衫清了清嗓子:“那个…”宋幸低头噼里啪啦打着字。

她和Allison打过招呼,说她带了一个男人回家,并询问她是否介意。

“当然不介意,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我还在朋友家,今晚就不回去了。

”还和她说,在她抽屉下面有个秘密武器,必要时候可以用上。

看到这里,宋幸的脸已烧得滚烫。

热意蔓延到脖颈。

宋幸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决定好好利用,绝不白费她的牺牲。

哗啦啦的一串声响,宋幸找出钥匙开了门,推了他一把。

“进门吧。

”一只脚刚踏入房间,只觉得有股蛮力桎梏着他,直到他的背抵上白墙。

两人的鼻尖狠狠撞在一起,宋幸将手挤进他的指缝,两人十指相扣,唇舌交缠,牙关频频触碰着。

混乱中,宋幸解下他衬衣中的扣子,正要上下摸索,崔敬衫不小心碰到了开关,一时之间客厅亮了起来。

看见他脸颊上和脖颈上遍布的红色斑点,宋幸尴尬地揉了揉鼻尖,不敢相信这会是她干出来的事。

“说吧,你来法国做什么?”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宋幸佯装生气,质问着。

“做什么?”崔敬衫狠狠勒了一把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

“都亲上了你问做什么?”又重新贴上嘴唇。

黑夜将日光都吞噬尽了,卧室漆黑一片。

黑暗里,宋幸在被窝里想踢他的脚,一不小心踢到一个软物。

崔敬衫“嘶”了一声,嗔怪着:“你往哪踢呢你。

”“唔,抱歉。

”宋幸顿了顿,“你饿了没?”“说实话,好像饿了。

”宋幸掀开被子下床,将房间灯按了起来。

崔敬衫一时不适应,只觉得灯光刺眼。

等再睁开眼。

脸颊边湿漉漉的,宋幸眷留地抱着他嘬了一口,又恶狠狠地掀开被子,叉着腰叫他起床。

崔敬衫无奈地笑,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下床,跟着她晃到厨房。

两人对着空荡荡的冰箱发呆。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吃的什么?”“都在外面吃的。

”宋幸心虚地盯着脚尖,又抓着他的手带他出门。

“我带你去吃我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吧?”等菜上齐,宋幸迫不及待地动着刀叉。

崔敬衫替她将牛肉切好,又盛了一碗汤。

宋幸嚼着牛肉,又问了句:“你要在法国呆多久?”“大概一个月吧。

”崔敬衫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可是把今年的年假都销了,你可要带我玩回本。

”“行啊,那今天这顿算我请的。

”“那这顿饭算不算定情饭?”崔敬衫问。

宋幸没有回答,又反问他:“你之前不是说给你时间想好,那你想好了吗?”没想到他竟想也没想地点了头。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何泽说得对,人生本就时时???充满各种惊喜,顾虑在感情里本就行不通。

我还不如放手一把,不管成功或者失败,只留下和你在一起的美好记忆就行。

”两人乘兴去看了埃菲尔铁塔。

在等候途中,宋幸和崔敬衫就在塞纳河边逛了逛。

即便是夜晚,有了著名景点的加持,依旧是人挤人,岸边灯火通明,连眼前的美景也自发地变得柔软温和许多。

宋幸嘱咐崔敬衫,将身上的贵重物品都藏好,还好自己来了法国之后就只随身背着一个不起眼的破帆布包,将手机钱包通通装了进去。

“有次出来玩,就是因为没有藏好,被人偷了钱包。

”那天心情本来很不错的,就是被那起无妄之灾毁了。

想起来宋幸还是有些生气。

沿街看见有提供红气球拍照的小贩,宋幸兴奋地拉着崔敬衫过去。

“要不要拍张照片,听说在这里拍照会有好运。

”崔敬衫点点头。

气球大的夸张,远看就像能把宋幸带到天上去。

宋幸紧紧攥着他的手,崔敬衫略有拘谨,却挨着她的肩头站着,看着对面摄像头不断闪烁,紧张地屏住呼吸。

他并不喜欢拍照,此刻却并无愠色,甚至希望这样的时间再长一些。

人在极致幸福的时候就会预想到不好的结果。

在此刻,崔敬衫想到的是,如果他们有一天真的分开,那么一想到曾有几时他们漫步在巨大的埃菲尔铁塔下,做着无数情侣们都会做的烂熟又浪漫的事,听起来又傻又知足。

那么他只希望这样的时刻多一些,这样等他们分开的时候,幸福的记忆能多到掩盖分离带来的巨大苦楚。

??不动心三 拍完照,宋幸兴冲冲地选着照片。

有好几张崔敬衫都是板着一张脸,她好不容易挑出一张,崔敬衫无声无息地绽放着嘴角,眼角余光是她。

崔敬衫拍下一张,发给何泽。

得到他一个白眼。

何泽正沉浸在失恋的打击里,对于兄弟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很是不齿。

目的得逞,崔敬衫轻笑着,将手机收进口袋。

宋幸有模有样地学着林月平常砍价的样子,将照片价格砍到十欧一张。

等出片的空隙,商贩问他们是不是刚热恋的情侣。

宋幸摇摇头:“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

”见他惊讶到瞳孔都在颤动,宋幸在心里暗爽着,原来她说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那上次在泳池派对上,如果不是霍华德有宾客名单,是不是也会被她的谎言骗过去。

小贩自言自语着:“每天我拍照遇到的小情侣都很多,像你这样的大多是刚谈恋爱的,结了很多年的夫妻倒是很少。

”他们排了很长的队伍,终于登上传说中著名的巴黎铁塔。

这样的景色宋幸在读书时看了无数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新奇。

不过一想到这次身边站着的是崔敬衫,她曾经的丈夫,现今的爱人,如今他们竟有机会登顶看同一片风景,又觉得无比满足。

崔敬衫正沉浸在一片夜色里,从下俯瞰着整片巴黎城的景观,只觉得人群被做成了微缩景观,房子也跟着变得很小,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人类真奇妙,此刻他只有这一个感想。

两人顶着月色一路散步回家,脚底下的树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玩的太疲惫,宋幸一沾枕头就睡,而崔敬衫因为正倒时差,横竖都睡不着,又怕翻身吵到宋幸,就去了阳台吹风。

国内此时还是傍晚六七点。

崔敬衫给何泽打了个视频电话。

他很快就接了起来。

“和好了?”何泽问。

崔敬衫含着笑点点头。

从电话接通时他的笑容就没收敛过。

何泽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在电话那头恶狠狠地威胁他:“你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要是不给我带点东西回来,等回国你就完蛋了!”“你呢,和张芝芝和好了吗?”崔敬衫问了句。

“还没呢。

”何泽像只可怜巴巴的狗,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真不知他之前的恋爱是怎么谈的,毕竟何泽是朋友圈里公认的花花公子,在感情中游刃有余,遇到张芝芝才彻底收心。

“你别和我说其实这几天你根本没去找她。

”何泽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他把握不准,坦白说,其实以往两人分手都会大吵一架,现在这样突如其来地宣布分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点开朋友圈,背景还是张芝芝的大头照,而张芝芝那边早就换掉了,换成她去郊游时随手拍的风景照。

何泽沉默了一阵。

“这几天我会找她好好谈谈。

”他说。

崔敬衫说:“就像我说的,也许张芝芝只想要个解释,并不是真的想分手。

”挂了电话,崔敬衫正想往回走,身上挂了个树袋熊一样,宋幸将头靠上他的肩膀。

“怎么了?”“睡到一半没看见你。

”崔敬衫半搀着和宋幸一起回了卧室。

“你睡吧,我守着你。

我倒时差睡不着,和你一起睡我怕吵到你。

”崔敬衫在房间的沙发上坐着。

宋幸点点头,爬上床。

崔敬衫替她盖好被子,在她额上落下一枚吻。

“早点睡。

”他轻声说。

崔敬衫正在厨房做早餐。

法国可不像国内,下楼就有开遍大街小巷的早餐店。

崔敬衫Google了一下,步行一段路去了当地的超市,买了一打鸡蛋和一些新鲜蔬果。

正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他放下锅铲,忙不迭地去开门。

Allison呆呆地站着门口,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名中国人。

正在想她是否走错了地方,又抬头看了一眼门牌,没走错。

即使全法有不少的中国人,但她的中国朋友也并不多,宋幸算是其中一位。

眼前这位中国人穿着一件白色套头卫衣,手里还拿着锅铲。

Allison后知后觉在空气中嗅了嗅,果然闻到煎蛋的香味,她和宋幸一样,都是懒到不爱吃早餐的人。

宋幸的男友个子并不矮,要非说和欧洲人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身型看起来有些瘦,却不是瘦弱,还是挺健壮有力的。

鼻子高挺眉毛浓黑,一副斯斯文文的气质,长相比起自己的男友毫不逊色。

崔敬衫朝她挑了挑眉,Allison这才发觉自己站在门口已经很久了。

“Sorry。

”她说。

“DoyouwantmetowakeSongxingup?”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问。

只是Allison略有疑惑,Songxing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半晌才想起来是宋幸的中文名,平时喊她英文名已经习惯了。

“Noneed,I'msureshewasexhaustedlastnight.”Allison冲他坏笑着。

崔敬衫没被人开过这样的玩笑,此时只能强装镇定,不料耳朵却红了。

眼下的场面也只能叫醒宋幸。

宋幸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浑身都疼。

崔敬衫指了指门外:“你的室友回来了。

”宋幸披上衣服走出来,Allison迅速和她交换了眼神,从宋幸眼里流露出的幸福感,Allison能判断出昨晚她一定过的很开心。

“这就是我之前的丈夫。

”Allison有些失仪地张着嘴。

预料到她会如此惊讶,宋幸笑着点点头:“是的。

”“他看起来很不错。

”“我也是昨天才发现。

”Allison的眼眶热热的:“祝福你,Cynthia.”崔敬衫听不懂法语,光从面部表情猜到宋幸也许在和她的室友介绍他。

他在厨房忙活早餐,将它们都装盘盛上桌。

“他不会在这长住的,今天就会联系酒店住过去。

”Allison仍旧沉浸在这个爆炸消息里,不断重复着说:“你的丈夫看起来很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

”宋幸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他忙碌的身影。

很多年前他们住在一起,她也有缘吃到他做的早餐,香的流油的溏心蛋和一杯温热牛奶。

Allison说:“Cynthia,你还记得吗?你刚来法国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流泪,说想念你的丈夫。

”宋幸当然记得。

那时他们都幸福到了极点,就在宋幸以为他们会顺水推舟在一起,成为全中国众多幸福的小夫妻中的其中一对时,崔敬衫忽然提出离婚。

她当然觉得惊讶,甚至以为在他们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像是梦幻泡影,“砰砰砰”地在她眼前都裂开。

宋幸一向要强,离婚后发誓绝不再见他一面。

搬走所有东西之后,将钥匙放在毯子下,发消息提醒他记得取。

后来来了法国。

初到法国,课业繁重,也适应不来当地生活,宋幸试图融入当地留学圈,却被那时玩得最好的朋友骗了钱。

一时心灰意冷。

就在这时认识了Allison。

就连生病发烧,也是她在照顾。

???起初的宋幸胆小内向不爱说话,也是和他们熟了之后才渐渐打开话匣子。

那时Allison不眠不休地照顾她,连睡也是在她房间里。

半夜帮她量体温,宋幸迷迷糊糊之中喊着崔敬衫的名字。

“他是谁?”Allison凑过耳朵去听,才知道她是在说梦话。

病好之后,Allison和她说,有时她在睡梦里会喊一个人的名字。

“来法国之前,我和我的丈夫离婚了。

在中国,两个人只要相处着舒服就能结婚。

我和他就是这样。

”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宋幸将崔敬衫的事情说给她听。

“我们两个从结婚开始就在赌气,每天想着怎么气对方,直到有一方实在受不了提出离婚。

因为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所以谁也不敢先提离婚。

就都忍下来。

”“他可以给我夹我喜欢吃的菜,可以和我坐在一起看我喜欢的纪录片,可以在我睡觉的时候帮我泡好一杯牛奶,可以在我喝醉的时候做上一份醒酒菜。

我很喜欢他做的醒酒菜。

后来才知道那也是为了照顾我现学的。

”“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丈夫并没有那么差。

”“我们最后离婚,并不是因为谁先受不了了,而是有了感情之后,我却先想着离开一段时间,自以为是的想,反正他会一直在那等着我。

”宋幸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平静地叙述着她短暂的婚姻生活。

“我想过无数次我们会分开,甚至觉得那就是必然的事,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吧。

”有次参加一场派对,欢送一位朋友学成归国。

朋友略有感慨,说自己当初是一个人来,转眼回家却有人陪伴。

也许是触景生情,宋幸喝多了,不知不觉按到他国内的号码,电话只通了短短半分钟,就被挂掉。

这也是她第二天酒醒翻了通话记录才发现的。

那时候就知道,崔敬衫已经不会再和她说话了。

所以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前夫的时候,Allison才表现的如此惊讶,在他做饭的空档,两人在餐桌上愉快地交谈着。

Allison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过不用遗憾,Cynthia,你又重新找到他了。

” ??不动心四 宋幸帮崔敬衫找好了酒店。

办好手续上楼。

崔敬衫脚边立着行李箱,而他本人在发呆。

“你这是在干嘛?”不得不说,他这样的表情让宋幸有些出戏,像许愿家养的那只阿拉斯加,笨笨呆呆。

崔敬衫朝她张开手臂,宋幸立马会意,朝他扑了过去,两人一块摔在床上,哈哈大笑着。

崔敬衫捋开她的头发,露出宋幸的眼睛,在她的额头吻了吻。

宋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你今晚记得早些睡,明天我来接你。

说好让你这个月玩回本再回去的。

”“好。

那麻烦大导游了。

”“对了。

”崔敬衫把玩着她的长发,宋幸抬起头问:“何泽和芝芝是什么情况?”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宋幸还要说什么,崔敬衫低头吮着她的唇,宋幸不得不仰起头,只觉得下巴有些酸。

等吻的酣畅淋漓,宋幸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们的事我才懒得理,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再趟这趟浑水踩到雷池,那我这趟法国就白来了。

”“你还委屈上了?”宋幸笑着点了点他的脸颊,“也不知道是谁睡了就跑。

”崔敬衫没辙,握住她伸来的手指。

两人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两人去了卢浮宫,排了很长的队伍,才看到蒙娜丽莎的画像。

“他们说蒙娜丽莎最神奇的地方,就是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她,她的视线就一直朝着你,你试一下?”崔敬衫挪动着身子试了一下,果真是这样。

出了美术馆,宋幸刻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你看看我?”不料崔敬衫说:“不用看,我的视线一直都在你身上。

”“咦~好肉麻。

”宋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崔敬衫果然不适合说情话。

她嫌弃地撇撇嘴:“你还是变回来吧。

”又带他去了自己的大学。

宋幸指了指被云挡住一角的塔尖。

“这就是我的大学。

”坐上观光车,绕了学校一周。

教学楼前有一片很大的草坪,只可惜现在是冬季,草场没有那么绿了。

宋幸还记得每到考试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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