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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这些奴隶截士的生存法则:只要活着,就继续挥刀。
和父亲曾教导他的一模一样,不花刺甚至觉得喜悦。
他知道这些奴隶武士们为什么不救助伤者了,因为他们的生命是一体的,就像刚才那个奴隶武士用自己的命换了不花刺的命,不为什么原因,只是为了保存最大的力量去砍杀敌人。
只要最后一个人还活在战场上,这支军队就没有死。
有人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不花喇刚要转身挣脱,看见了木黎半边蒙着鲜血的脸。
“不要再突前了,巴赫的骑兵正在接近我们,他们到的时候,我们向两侧散开,让巴赫正面冲一下敌人。
”木黎说。
“巴赫来了么?”不花喇的杀气稍稍平复,感觉到身体里的全部力量都被抽干了,几乎就要软软地坐下去。
木黎抖了抖狼锋刀上的血:“贵族里我相信巴赫·莫速尔。
” 最前面的奴隶武士中忽然出现了波动,他们原本压迫着朔北骑兵不断地后退,但是这强烈的攻势一时间被遏制了。
几乎是在同时,不花刺听见了低沉的吼叫,就像是远处山巅的闷雷。
不花刺立刻看向吼声传来的方向。
木黎矮小,目光不能越过众人的头顶,旁边的奴隶武士立刻蹲下,让木黎登上他的肩膀。
两个人同时抽了一口冷气,同时前面的奴隶武士开始向后缓缓地撤退,他们对面的大队朔北骑兵并不追击,而是缓缓地散开,让出了一条巨大的通道。
一头咆哮的巨兽出现在朔北部的骑兵大队中,它足有三人高,浑身包裹在棕色的牛皮和黑色的铁钉组成的甲胄中,头上六枚磨得发亮的刺角,尖端也都用生铁包裹起来,一个巨大的铁面整个罩住了它的头部,只露出红得如火炭的双眼。
它被铁链束缚着,十二个精壮的朔北武士向着各个方向拉扯这些铁链,令它不至于失去控制。
可这野兽显然已经兴奋起来了,拼命地甩头,四脚踏地,身体剧烈地前倾。
“后撤!后撤!”木黎举刀,大声下令。
奴隶武士们加速后撤。
几乎是同时,十二个朔北武士放开了铁链,那头野兽终于摆脱了枷锁,狂吼了一声,低下头,六枚尖角向前,向着奴隶武士们狂奔而来。
朔北武士们全体后撤,只有一名负责拉住铁链的武士没能及时闪开,被一截铁链卷住了腿,在雪地里拖了几十步才自己挣脱出来,带着满身冰雪,掉头往回奔跑。
这头野兽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所有战马都显得渺小细弱,它奔行起来如同一架满是铁刺的巨型战车,震动着大地,雪尘扬起到两人的高度。
不花剌很快意识到这危险远比他想的更大,那野兽奔跑的速度胜于骏马,大约万斤的体重会把任何和它正面相撞的人拍成肉泥,何况还有那些如同长枪的角和甲胄上两尺长的铁刺。
“是‘战锤’,发疯的‘战锤’。
”木黎低声说。
“战锤!”不花剌低声重复了这个名字,深深吸气。
这是个传说中的名字,在整个蛮族对抗东陆风炎皇帝的战争中,朔北部和青阳部还是朋友的时候,朔北部曾从北方送来这种巨大的六角牦牛作为援军。
它们和殇州夸父驯化来骑乘的六角牦牛同宗,但是朔北的牧人们并不想让它们变成温顺的坐骑,他们挑起野兽天性中凶悍的一面,令它们为了求偶互相残杀,选择最好斗的幼崽养大,用铁链紧锁它们的脖子,又用带铁刺的鞭子抽打它。
被这样养大的六角牦牛是凶猛的魔鬼,闻见血的气息会像食肉的猛兽那样兴奋,它们被送到最危险的战场上,为骑兵冲开一条血路。
木黎和不花剌也立刻后撤。
人无法和战锤比速度,这头凶兽很快追上了撤退中的奴隶武士。
闪电般的速度使得它轻易地用尖角挑起了几名奴隶武士,这些年轻人的胸口被碗口粗的角刺穿,仿佛战利品一样挂在上面。
几名奴隶武士向着两侧散开,在奔跑中忽的停顿,向后翻滚,同时贴地挥刀。
他们试图用这种对付战马的方法来对付战锤,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弯刀砍在战锤的腿上,根本不能破入,这头野兽的腿被一层坚韧的黑色角质覆盖到膝盖。
勇敢的年轻人随即被战锤的蹄子踩成了一摊无法分辨的血肉。
战锤全然不受阻拦,在奴隶武士中肆意地穿梭,它因狂奔而越发兴奋,狂吼着昂起头来,鲜血沿着它的角滴落到铁面上,这新鲜的血腥气让它疯狂。
“引它到雪窠里去!”木黎下令。
被战锤追逐的奴隶武士们立刻向着最大的雪窠奔跑,临近雪窠的时候,他们向着左右分散,战锤无法分辨被积雪覆盖的雪窠,它被自己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前进,忽地踩空,陷入了两人深的雪窠中,只露出巨大的黑色背脊。
它暴烈地挣扎着,却找不到地方爬上来。
“杀了它!”木黎再次下令。
不花剌和奴隶武士们一起奔向那个雪窠,他距离那个蒙着甲胄的黑背还有十步的时候,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吼叫。
仿佛火山喷发一般,整个雪窠里的积雪向着天空飞起,那头凶兽用尽全力跃了起来,发疯般摆头,把挂在尖角上的那些尸体抛向天空。
大片的冰雪塌陷,靠近战锤的十几个奴隶武士全部被卷入了雪窠里,随即落下的雪块砸在他们的身上。
那头凶兽再次落入雪窠,吼叫着,肆意践踏着,充满了虐杀的喜悦,把人的血肉和冰雪一起踩成血泥。
木黎拖着不花刺,一边后退,一边扭头去看不远处的雪窠中,他亲手训练出的年轻人们正在哀嚎,那头野兽快意昂首刨蹄,浑身溅满了那些年轻人的血浆。
他紧咬着牙齿,颌骨处的肌肉凸起刀锋般的一条,眼角微微跳动。
“不能留下那东西,”木黎停下脚步,“否则它还会挡住巴赫的路!” “交给我。
”不花刺把腰刀插在后腰里,拔出了负在背后的硬弓,试了试弦。
新的弓会略略影响他的准头,不过这不是问题,他是“鬼弓神箭”不花刺,他可以在百步外以一箭同时洞穿一头狼的两只眼睛。
“所有鬼弓跟我来!射瞎它的眼睛!”不花刺从一名鬼弓那里牵过一匹战马,翻身上马。
二十名鬼弓武士立刻向他靠近,这里仅有这二十名鬼弓,刚带着战马从后面增援上来。
“你的弓箭不管用,即使你射瞎了它的眼睛,凭着气昧它还会在我们的阵地上横冲直撞。
”木黎拉住了不花刺那匹战马的挽具,“必须杀死它!” 他向着身后挥手,一名奴隶武士带着透骨龙走到木黎的身边。
此时战锤再次跃出了雪窠,向着四面散开的奴隶武士们冲去。
木黎望着它的背,默默地把一柄又一柄的刀插入透骨龙马鞍上的刀袋,他还剩下四柄刀,他用力地握了每一柄刀的刀柄,随即翻身上马。
不花剌策马挡在木黎前面:“木黎将军是大君钦点的领军大将,你如果有损,会影响全军的士气。
如果要冲锋陷阵,可以由我这样的年轻人去!” “年轻人,你要学会战场的规则。
即使你将来指挥十万铁骑兵,仍有些时候,你得自己握紧刀柄杀出一条路的!你是领军的大将,所以这件事只能由你亲手来做!”木黎低声说,以眼神令不花剌退后。
“投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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