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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苍穹之烬 第六章(3/5)

连忙扯开话题，忽然愣了一下，脱口，&ldquo看那边&hellip&hellip是什么东西在闪？&rdquo &ldquo什么？&rdquo同伴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mdash&mdash空寂之山已经是云荒大陆的西部屏障，然而，比空寂之山更西的还有一个地方：狷之原，据说是猛兽魔物云集之地，光华皇帝建起了绵延千里的迷墙，将此地和云荒大陆隔开，以防魔物入侵。

自从王朝开始以来九百年，据说从没有一个活物能穿过这道墙。

然而此刻，黑暗里只看到迷墙后闪过一道金色的光，光里映照出一个巨大的东西，仿佛是匍匐在大漠里的一只鸟。

光线里，还影影绰绰看到无数的东西在移动，一排排地从大海里升上来，一望无际，如同巨大的鲸鱼列队游动。

&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士兵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ldquo这是什么？&rdquo 那道光一闪即逝，夜又黑沉沉地什么都看不见了。

&ldquo西海里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你看到了吗？&rdquo他愕然回头，询问身边的另一个同伴&mdash&mdash然而奇怪的是风灯下空空荡荡，赫然已经不见了那个人。

&ldquo喂，喂！死家伙，去哪里了？&rdquo他吃惊地四顾，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同伴的佩刀掉落在地上。

那刀已拔出了一半，人却不见了踪影&mdash&mdash他脸色变得苍白，惊惶不定地四顾，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敲响示警的金柝。

夜色深浓。

那一瞬，又有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一丝奇诡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不会&hellip&hellip不会是那个古墓里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吧？还是空寂之山上的亡灵？那个大胆的士兵也不由得心寒，顾不得敲击金柝，拔脚就往营里跑。

忽然间，夜里又是一道风吹过，风里有寒光微微一闪。

&ldquo唰&rdquo地一刀，一手捂住了士兵的嘴，另一只手迅速断喉，黑暗里的人从背后袭杀了岗哨上的人，将尸体迅速无声放倒，拖入了暗影里。

&ldquo原来云荒大地上的空桑军队如此不堪一击。

&rdquo一个声音低低冷笑，&ldquo在西海上和白帅搏杀了那么多年，我还以为空桑的军队个个都是像他那样的铁汉呢。

&rdquo 从夜里悄然浮现出一张脸，映照在明灭不定的风灯下。

淡金色的头发，轮廓深刻的五官，完全是西海上冰族人的外貌&mdash&mdash而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跟着几十位黑衣劲装的同族，每一个人眼神都狠戾如狼。

这一队人，正是一个月前出现在北越郡九里亭的冰族刺客们。

&ldquo最近白帅请辞，军队里人心不定，难免不如从前。

&rdquo一个人在他身后走出来，黑发黑眸，却是中州人的贵公子模样，在一群冰族人里鹤立鸡群，他俯视着沉睡中的军营，&ldquo空寂大营是云荒四大营之一，扼守西方门户，屯兵十万，领兵的袁梓将军久经沙场，麾下战士也是善战精英，牧原少将绝不可掉以轻心。

&rdquo &ldquo我知道。

空寂大营是军事重镇，所以元老院在完成任务后并没有令我们即时返回西海，而是直接奔袭此处。

&rdquo牧原少将道，从岗哨上俯视着黑沉沉的西方尽头&mdash&mdash忽然间，一道银色的光从狷之原上升起，划破了黑夜！ 那道光只是短短一瞬，却照亮了大漠，那一刻，慕容隽清晰地看到铁甲从海底升起，无声无息地密密涌上大漠，簇拥着一架巨大的金色机械。

&ldquo看到了么？看到了么！&rdquo牧原少将的眼神陡然亮了，指着西方，&ldquo是巫彭元帅！他们已经到了，东归行动已经开始！&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亲眼看到沧流军队踏上云荒的土地，慕容隽只觉得心猛然紧了一下，几乎无法呼吸&mdash&mdash是的，是的！这一切终于开始了！ 异族入侵，天下动荡。

太平的日子不过千年，这片大地便要再度风雨飘摇&mdash&mdash空桑人的王朝要崩溃了，新的秩序即将建立。

只有在这样的乱世里，他才有机会寻到机会，重新获得博弈的机会吧？才能重新让在云荒的中州人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地位！ 可是&hellip&hellip这一切，都是要以血流漂杵尸骨成山作为代价。

在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中，也包括了堇然。

&ldquo巫彭大人今夜已经带兵登陆狷之原了，我们得抓紧。

&rdquo耳边传来牧原少将的声音，一物被放入了慕容隽的手心：&ldquo慕容公子，看你的了。

&rdquo 那是一个钢制的小筒，一端有精密的开口。

慕容隽的右手颤抖了一下，几乎接不住。

他的手上还绑着绷带，似乎那个伤口永远好不了一样&mdash&mdash他凝视着放入掌心的东西，眼神复杂地变化，嘴角微微一动，忽地道：&ldquo非得这么做么？&rdquo &ldquo还有别的方法吗？我们才十几个人，怎能对抗这十万军队？&rdquo牧原少将第一次看到这个人露出犹豫的表情，&ldquo慕容公子，你是这里最熟悉空寂大营的人，不会是到了现在开始犹豫了吧？刺杀白墨宸这样的大功都已经立下，我们很快就会夺回这个天下&mdash&mdash到时候，元老院绝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

&rdquo 元老院的承诺&mdash&mdash那一刻，慕容隽微微一震，手指不露痕迹地探入怀中，触及了秘藏的那一卷金黄色的帛，上面的文字他几乎倒背如流。

&ldquo从复国之日起，帝国将对中州人一视同仁。

即刻废除十二律，开放慕士塔格至天阙一线的驿站，通商道航道，建自由港与自治领。

封尔为王，世袭罔替。

免卿九死，子孙三死&mdash&mdash立此为证，若有违者，破军辟之。

&rdquo 誓约的下面，是十个用鲜血画成的符咒，是十巫对他的承诺&mdash&mdash血咒里的誓咒，对立约人的确具有绝对的约束力，否则所立的誓言必然反噬。

然而，作为对等的代价，他也奉上了自己的血，立下了替冰族做马前卒、夺取云荒的誓言。

如今白墨宸已死，他的诺言已经实现了大半，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ldquo&hellip&hellip&rdquo慕容隽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ldquo也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rdquo他将那件东西放进了怀里，对着冰族人点点头，道：&ldquo那我去了。

&rdquo &ldquo慕容公子需小心。

&rdquo牧原少将在后面道，&ldquo要不要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rdquo &ldquo不用。

我一个人就行了。

如果人多了，对方反而会起疑心，&rdquo慕容隽已经走入了黑夜，头也不回，&ldquo你只要帮我把这一路上的岗哨都拔掉就好&mdash&mdash你也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随便一个士兵都能打倒我。

&rdquo 看着那个白衣贵公子独自走入黑夜，牧原少将眼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佩服、又似鄙薄，叹了口气，对左右的心腹低声道：&ldquo这个中州人还真是一人能当十万大军啊，难怪元老院如此重用&hellip&hellip只可惜&hellip&hellip&rdquo 只可惜什么，冰族将领却没有说出来。

今晚的空寂大营很安静，外面只有沙风不时呼啸。

在大营的最高处，一盏孤灯摇摇欲灭，灯下的将领犹自未眠。

空寂大营的袁梓将军放下自帝都的书简，想着目下的政局，皱眉沉吟了片刻&mdash&mdash几个月前的劫火之变后，帝都天翻地覆。

白帝驾崩，女帝登基，白帅挂冠而去&hellip&hellip种种变故接踵而来，令人措手不及。

而他又远离帝都，驻守边关，等消息传到的时候大局已定。

如今，新任元帅骏音已经驰往西海战场，缇骑统领都铎下落不明。

一朝天子一朝臣，目下空桑军队里的情况微妙不明，让他不由得心里忐忑。

要知道，作为一个中州人，虽然能力出众，在军队里做到这个位置殊不容易，如果不是因为白帅的一力提拔，他混到现在只怕还是一个裨将而已。

空寂大营虽然位置重要，却艰苦非常，家眷都在帝都，数年难得团聚。

他早已动了离开之念，这一年来托人在帝都极力活动，试图调离这荒僻的空寂大营，去往相对富庶的东泽姑射郡府&mdash&mdash本来事情已经差不多落定了，但忽发的巨变打乱了这一切。

袁梓将军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心烦。

他本不擅长于权谋，也不喜欢应酬。

原本以为从戎了，军队是个相对简单的地方，以战功进阶，没有文臣之间那些勾心斗角，但没想到依旧还是逃不开那个大漩涡。

不过，骏音和白帅一贯要好，此次接任元帅之位据说也是白帅临去时举荐之功，他当了元帅，应该不会对白帅的人进行清洗吧？但这样一来，调职之事只怕又悬空了。

然而，刚想到此处，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ldquo谁？&rdquo袁梓将军一惊&mdash&mdash已经是子时，战士早已就寝，谁会来敲门？ &ldquo是我。

&rdquo外面有人道，&ldquo故人来访，将军难道要拒之门外？&rdquo 这个声音是&hellip&hellip？！袁梓有点吃惊，霍地站了起来，一手按在了佩刀上，几步过去推开了门&mdash&mdash外面的月光很好，月下站着一个白衣公子，正在寒气里微微咳嗽着。

&ldquo慕容公子！&rdquo那一瞬，他失声惊呼。

&ldquo袁梓将军，好久不见。

&rdquo白衣公子咳嗽着，对着他轻轻点头，依旧保持着昔年的那种风姿&mdash&mdash冷月瀚海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态也有些疲倦，仿佛是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然而，人却是活着的，地上也有影子。

&ldquo真的是你！天，你&hellip&hellip你不是已经&hellip&hellip&rdquo袁梓打量了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讷讷，&ldquo已经&hellip&hellip&rdquo &ldquo已经死了？对不对？&rdquo慕容隽微笑起来，&ldquo我怎么会那么轻易死了呢？&mdash&mdash你也知道，我不容易失败，就算失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杀。

&rdquo 袁梓震惊地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喃喃：&ldquo可是，你&hellip&hellip怎么来了这里？&rdquo &ldquo拜访故人。

&rdquo慕容隽指了指门内，&ldquo不请我进来喝一杯么？&rdquo 袁梓身子一震，却站在门口没有让开，手也一直按在佩刀上。

他眼神变得锋利，似乎是一把刀缓缓拔出了鞘。

&ldquo哦，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hellip&hellip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对么？&rdquo慕容隽看着他，叹了口气，&ldquo可是，站在这里说话，岂不是更容易被人看到？如果我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传入了帝都，被女帝和藩王们知道，又会有什么结果呢？&rdquo 袁梓眉头皱了一下，眼里似乎掠过一丝怒意，身子却侧了侧：&ldquo进来再说。

&rdquo &ldquo多谢。

&rdquo慕容隽更不客气，举步进门，径直走到了最靠近火炉的位置坐下，将苍白的手指凑近火焰，&ldquo外面很冷，房间里暖和多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门在身后关上，袁梓紧绷的神经再也无法控制，他大步走过来，在对面坐下，一把将佩刀重重拍在了面前，咬着牙，低声：&ldquo你来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rdquo 慕容隽淡淡：&ldquo你很紧张么？&rdquo &ldquo我当然紧张了。

&rdquo袁梓握拳，&ldquo你也知道现在是最敏感的时候！新帅刚上任，军中又不稳，如果有人知道你居然没死，又来看我，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会被削职入狱？这样就让你怕了么？&rdquo跳动的火焰映照着慕容隽苍白的脸，他忽地冷笑起来了，&ldquo袁梓将军，别忘了，十多年前，你也不过是我们镇国公府里的一个家臣！你的祖父、父亲，世代都是镇国公府的家臣，你本该也是注定为我们慕容氏而生，为慕容氏而死&mdash&mdash但我父亲仁慈，让你脱离了镇国公府，去军队里为自己的人生战斗。

&rdquo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了将军一眼：&ldquo当然，你也一直很努力。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袁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个是他心底的伤疤，已经很久没人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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