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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是泪水,跪在那里连连磕头,也不管头上血流如注。
筱千夏脸色铁青:“路牵机,你还在这里跟我磨!你担保得了什么?难道你的一颗头颅便有我青石十万颗头颅那么金贵?难道我筱千夏是为了自己不失面子?你私自调兵出城,我可责怪过你一句没有,满城的军民说你一个不是了没有?留在坝头门前的性命宝贵,砚山渡的汉子们难道就是白死的?路牵机,你不要逼我,快走!快走!”他手一举,身后一片闪烁的寒光,弓箭手们都已箭在弦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哭喊声也越发嘹亮。
路牵机面如死灰,知道没有余地,站起身跳上战马。
他心中激愤,再没有一丝疲倦伤痛的意思。
乌骓在城门下耀武扬威地走了一个圈子,被他勒住。
他手里的长枪遥遥指着筱千夏:“筱千夏,你记住!若是我能留下命来,必然叫你偿还今日的血债!”枪尖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圈子,指向砚山渡的方向,“小可,你带他们继续走。
”路牵机与筱千夏隔空交谈,人人听得清楚。
小可也知道没有幸存的道理,脸上悲愤莫名,沉声应道:“是。
路统领您……”路牵机淡然一笑,冷冷地说:“还不曾领教过天驱铁浮屠。
”宣井童孤零零地站在狼藉一片的原野上,那袭红色的衣裙就在他身前,混杂在支离破碎的尸体中间,被踩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面前是铁浮屠,背后是山民,人人都在狂奔,宣井童却痴痴站在那里不动,手里薄薄的采晶刀锋上兀自挂着一滴鲜血。
短短一瞬间,他杀死了四个从风盈袖身上踩过去的山民,却还是没有来得及挡住更多。
“阿袖,”他单膝跪在地上,去抱风盈袖。
风盈袖又软又轻,浑然已经没有了人模样。
这样娇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经得起暴走中人群的践踏?铁浮屠还在缓缓逼近,他们其实并没有冲击,只是调整了一下步伐和节奏。
仅仅这么一点变化就已经在坝头门前的原野上留下了三百多具尸体。
宣井童一手紧紧抱着风盈袖,一手扬着采晶刀:“阿袖,你莫怕。
看我怎么样教训那些骑马的……不能让他们也踩到你。
”路牵机冲出人群的时候看见的是宣井童的背影。
他被面前的骑兵撞得直飞了起来。
那名铁浮屠和他的坐骑在撞飞宣井童的同时忽然四分五裂,但是后面的铁浮屠接着就把宣井童和他怀中那袭红色的衣裙踏入铁蹄之下。
不用走到近前观看,路牵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心口“叮”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这感觉让他觉得无比轻松,几乎要飞到云端里面去。
言语和思维都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他的眼中只剩下滚滚而来的黑色铁流。
恍惚间,那铁流中也有混乱发生,人倒了,旗倒了……可是他什么都看不明白。
他双腿夹了夹乌骓的马肚,单臂举起了长枪:“走……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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