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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长安后,屡考科举不中,最后心灰意冷,弃书而专画。
他天资本就聪颖,得叶钟离悉心教导,数年后便名扬长安。
” “叶钟离当年画完京洛长卷离开了长安,丁白崖却没走,成为之后最受瞩目的宫廷画师,参与各种宫宴,曾为上从太后下到王妃公主们的皇室女眷们作像。
” “丁白崖丰神秀骨,潇洒不羁,有魏晋风度,成名后,便得长安第一美男子之名,因他平常好穿白衣,人皆称之白衣丁郎,倾慕他的女子无数。
传言当中甚至有不少高门贵女,为能求他作像,挖空心思,不惜一掷千金贿赂司宫台的得势阉人,好叫阉人为她们安排机会。
他却独独钟情于定王妃,借他宫廷画师的身份刻意接近,二人渐有私情,只是碍于身份,各自隐忍下来。
后来恰逢变乱,给予天赐良机。
” “据说京破前夕,太皇太后曾召殷王妃带着小公主入宫一道预备西幸,她却借机和丁白崖私逃,此后销声匿迹,再无二人的半点消息了。
定王登基之后,这二人若是活着,自然更不会露面,或许如今正在天下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做了一对逍遥鸳鸯。
” 絮雨听得全身血液倒流,心头一阵突突乱跳。
她也想起来了。
当年她随阿娘入宫,确实见过一个生得秀朗如玉的年轻画师。
那画师也为她和阿娘一道画过像。
记得阿娘很是喜欢,曾将那幅母女图悬于寝堂。
后来不知何故,阿耶好似不喜,画像便被摘了。
“不可能的!我叫你给我说朝堂旧事,你却给我讲这些不知哪里听来的谣言!”她忍不住出声反驳。
周鹤嗤笑一声。
“若以常理而论,确实不大可能。
但当日天地倾覆,长安乱成一团,连皇帝都丢下子民逃了,人人性命危急,还有什么可顾忌的?那样情状之下,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你有没看到过崇仁坊里那一处叫做社安庙的所在。
变乱前,本是皇家为公主郡女举办婚礼的场合,平民不得擅入,何其高贵。
京破后,几十个消息滞后来不及逃走的皇室公主和驸马躲进去避难,乱兵到来,奸杀公主,屠戮驸马,他们的血流得渗出了门槛,将地面都染红了。
” “天都塌了,任他们的血统再如何高贵,又能如何,还不是如猪狗一样任人宰割?不如和心头人趁机走了,余生还能得个逍遥快意。
” 絮雨神色勉强保持不动,手却在袖下紧紧握拳,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周鹤继续说道:“自然了,殷王妃有无私逃,是死是活,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但变乱平定后的起初那几年里,朝堂之内,人皆知有此传言。
你道长安城内如今为何罕见叶钟离早年曾绘下的壁画?他的纸本绢本真迹,如今更是万金难求。
虽说叛军确曾毁损一部分,包括他曾绘在永安殿内的长卷,但也不至于全部毁去。
剩下皆是源于今上。
” “在他登基之后,长安寺庙道观纷纷有所动作,或用新画覆盖旧图,或干脆予以铲除。
若非收到上命,谁会舍的毁掉那些真迹?如今只有青龙寺天王殿的南壁还存有一面他的壁画。
据说是因僧人实在舍不得,冒着生命危险在南壁墙前砌了整整一面新墙加以遮挡,这才侥幸留存至今。
更不用说,那个时候,和丁白崖有过交往的宫廷画师,都不知道被驱杀过多少个!” 他没有说白,意思却很清楚。
那便是定王登基之初,因厌恨丁白崖而迁怒于叶钟离,下令毁了叶钟离的图画,并对那些和叶钟离有过交往的画师加以迫害。
“你说的未必作准。
” 絮雨定了定神,不由地再次出声辩解。
“倘若真如你所言,为何后来又不禁了?我听闻为圣人万寿而建的新殿堂内,甚至要复现当年叶钟离曾作过的长卷!” 周鹤点头:“你之所言固然不错。
但若换做你是圣人,你也会这么做。
起初是盛怒之下的泄恨之举。
寻常人恐怕都不能忍受如此羞辱,何况天子之尊?但过后,便会想明白的。
越是如此,岂不越坐实了那个传言?这叫圣人脸面何存,情何以堪?况且叶钟离的名声实在太大,民间已然称神。
不是我冒犯天威,圣人纵然是天子,恐怕也难以长久打压,不如顺势将当日丑事遮掩过去,如同什么都没发生,昭告天下,昭德皇后当年乃是不幸丧命于叛军之手,这才是帝王之道。
” 絮雨一下沉默了。
“如此你当明白为何那是一座空陵了吧?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谈及昭德皇后,民间人人都说,圣人为昭德皇后大造皇陵寄托哀思,虽阴阳两隔,也难绝情分。
天家夫妇情深至此地步,足为天下子民之典范,这难道不好吗?” 周鹤说完这段旧事,见对方良久未再发话,笑道:“你怎的不说话了?可还有别的事情想要打听的?” “宫中可有一个叫做赵中芳的内侍?” 絮雨缓缓抬目问道。
“赵中芳……” 周鹤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皱眉思索片刻,颔首。
“好像还有印象。
圣人登基后,便是此人做了内侍丞。
据说他早年是定王府的旧人,深受圣人器重,那时的袁值还不知道在哪里!后来却不知何故,几年后人忽然不见了,也不知去向哪里,是死是活。
如今的司宫台,已全是袁值的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宫中还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恐怕也是不多了。
” “对了,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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