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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 第四节(3/4)

ldquo只有下雪的时候，梅花才是最漂亮的。

&rdquo他答。

&ldquo外头很黑吧？&rdquo &ldquo是。

&rdquo 门后传来一点小动静，然后，小心翼翼地开了一道缝&mdash&mdash一盏点亮的灯笼，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ldquo拿去吧。

但是别靠近，也别想进来，就在门外。

&rdquo她在门缝后藏着。

门里门外，他们之间，总要隔着一道门。

他苦笑着接过灯笼。

院门慌忙关上了。

&ldquo天亮的时候还你。

&rdquo他提着这盏灯火跳跃的灯笼，倚门而坐，享受着淡淡的暖意跟光明。

&ldquo天亮的时候你得赶紧走，千万别睡着了，不然被他们发现，不但会赶你走，还会拿棍子打你呢！&rdquo她小心叮嘱。

他一笑：&ldquo谢谢你借我一个屋檐，一盏灯笼。

&rdquo &ldquo也谢谢你陪我赏花。

&rdquo她很真诚，隔着门似乎也能感觉到她嘴角的笑意，&ldquo天亮之后，你又要走了么？&rdquo 他把灯笼提得高了一些，细细打量，说：&ldquo不走了，我会留在益州城。

&rdquo &ldquo真的？留下来干嘛？&rdquo门后有莫名的欣喜。

&ldquo还没想好，或许会弄个裁衣服的小摊吧。

&rdquo他望着门缝，&ldquo我只会裁衣服。

&rdquo 直到天明雪停，他离开时，她也没有再开门，不肯让他见到自己的模样。

这没有关系，她在这里，就足够了。

&ldquo你总是躲着，一年前躲在你的门后，一年后躲在我的窗外。

&rdquo他想起她主动来见他的那一天，&ldquo你连给自己做衣裳都不敢承认。

&rdquo &ldquo我只能穿黑色的衣裳，从来都是。

&rdquo她咬着嘴唇，&ldquo任何颜色的衣裳到了我的身上，都会变成黑色。

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只能撒谎，说黑衣裳耐脏。

每逢节庆之日，大家都穿着各色华服去庆祝，我却只能躲在房里，偷偷羡慕。

我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

我只知道我已经活了很多年，走过很多地方，在每个地方都只能做别人不愿意做的粗活。

&rdquo她顿了顿，眼泪滴在怀里的月下云锦上，&ldquo它一直跟着我，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我才会将它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

我常梦见它变成一件漂亮的衣裳，我穿上它照镜子，镜子里的我，漂亮得像仙子一样。

可我确信这并不仅仅是个梦。

你知道么，我无数次抱着它站在各个裁缝店的门口，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迈进去一步。

我怕那些嘲笑的目光跟声音，像刀子一样。

而你，跟他们不一样。

&rdquo 这就是外公说的，她要接受的后果么？ 曾经，绝世容颜为她换来鹿台上缠绵的风光，烽火戏诸侯的&ldquo殊荣&lsquo。

而现在，没有记忆，没有法力，不能化回原形，只能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孔辗转人世，受尽白眼与欺辱。

一年前，他在她的门外，决定留一年，用一年时间来证明，历经如此漫长的岁月，她有没有真正脱下那件&ldquo月下云锦&rdquo。

如果有，他会很开心，非常开心，然后带她离开，结束一切苦难。

当裁缝的这一年，每来一位客人，他的心都会紧跳一下，发现并不是她，才会松懈下来。

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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