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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秧子。
别操那些心,两位总管随扈呢,还怕伺候不周全吗?” 鸿雁儿瞥了她一眼,“主子不回来,我记挂不是应当?这么一问也是有别的由头,庆寿堂礼贵人病得厉害,那边宫女来回万岁爷叫我遇上了,请我给传个话。
” 慧秀长长哦了声,“怎么病的?八成是受了风寒。
可怜见的,大着肚子呢,病了可怎么好!不是我说,礼主子自个儿也不上心,雨天忌讳外头跑。
前儿从庆寿堂送食盒过来,走了那么老远路,淋着点雨是小事,万一脚下打滑没站稳,那才是惊破天的大事儿呢!” 鸿雁儿更要斜眼了,“你不明白的多了,你才来几天呐,能知道里头缘故吗?” 一看他声口不好,慧秀忙赔笑,“炮仗似的!我是不知道里头缘故,但是万岁爷为礼贵人闹的那一出,宫里谁没听说过?我也佩服他们二位,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对了,你不是说晚间不当值,要给你师傅送盒子菜吗?你去吧,万岁爷回来了我替你把口信传到,成不成?” 鸿雁儿正为这个愁呢,一听有缓,立马觉得很可行,“那就劳烦你了,兰草千叮万嘱的,一定不能忘了。
” 慧秀笑得春风拂面,“军机处的折子我说不上来,传这么个口信还叫你信不过?这也忒小瞧人了!” 鸿雁儿想想也是,后宫里说谁谁病了,到万岁爷跟前诉个苦,挣两句贴心话,原就是再平常不过的。
又不是军国大事枢要密折,还防着人昧下来坏事?因拱了拱手,摘下红缨子凉帽夹在腋窝底下,麻溜的往养心门上去了。
兰草回去满含了期待,没敢和主子说,毕竟是没谱的事,自己却暗暗的期盼着。
满以为万岁爷得了信儿迟早要来探视的,可是一等不来二等不来,直到万寿节那天也没一点儿动静。
倒是皇后和淑妃来串过门子,抚慰两句,叫安心养病,很是殷勤体贴。
兰草到这会儿才对主子的境遇感同身受,站在檐下松松拢着拳头,看天都是灰暗的。
这帝王人家什么好处?爷们儿就是这样的良心,还皇帝呢,什么杂碎皇帝! 素以病好了,心也凉透了。
这两天兰草魂不守舍,她知道她去过乾清宫,虽然没起什么成效,自己心里也感激她。
她拉她在南炕上坐下,温言道,“不打紧,没有他,我也照样活。
” 兰草吃了一惊,“主子都知道了?” 她身体才痊愈的,脸色很苍白,精神倒很好。
略略的一点笑意,嘴角还有苦涩,但是眼神坚定。
她说,“我都知道,你去领红箩炭只是借口。
其实我心里也盼着你能把他请来,这两天你熬可,我也熬可,躺在床上,眼泪不知道流了几升……哭过了我也明白过来了,晋位前我额涅和我说起过,男人不能全信,凡事要留三分余地。
眼下看看,这话里头有大道理。
前两天是糊涂了,哭得眼睛像核桃,真不值!我也不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主儿,我当差七八年,自保最有能耐。
他不稀罕我,我还不待见他呢!往后咱们自己过日子,我不在乎他晋不晋我做贵妃,靠着妃子的份例也够咱们活的了。
他爱宠谁就宠谁,往后就算爷爷打死了奶奶,也和我再不相干了。
” 她说得咬牙切齿,想是恨透了。
兰草听她这番话却嚎啕哭起来,扑在她怀里呜咽,“主子您太苦了!” 素以拿肩头蹭了眼角的泪,在她背上拍了两下道,“我不苦,没有缺吃少喝,还有你们作伴,比在尚仪局强多了。
” “今儿是万寿节,乾清宫和坤宁宫设宴,您还去么?”兰草颓着脸计较,“您才大安的,过去了没的叫自己不痛快,我看还是别去了。
” 她笑了笑,“为什么不去?这趟大宴我是甩手掌柜,还不许我凑凑热闹么?万岁爷不见我,我在他跟前晃两圈当解闷儿。
”她眼神黯淡下来,“要紧的是我阿玛额涅都要进宫的,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过得不顺心。
闺女出了阁,不能在膝下孝敬,再叫他们为我担心,我可枉为人女了。
” 什么叫情到浓时情转薄?这就是了。
她做了十来天怨妇也尽够了,到底这辈子不是为他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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