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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去玉川楼,做一个厨娘……” 容玠静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青云到底是没能从那双高山冰雪的眉宇间看到自己想要的。
她原本想,就算没有不舍,哪怕是露出那一日面对苏妙漪胡搅蛮缠时的恼怒呢? 可还是没有…… 青云彻底失去了所有底气,既失望又慌乱,她想要开口挽回什么,可想起苏妙漪临走时告诫她的话,还是欲言又止,只能委婉地诱导他说出挽留的话—— “其实奴婢也只是突发奇想……若公子不愿,奴婢便从此打消这个念头……” 话音未落,容玠已经侧头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取青云的卖身契。
” 青云呆怔在原地,耳畔只剩下既安静又嘈杂的风雨声。
取来卖身契后,容玠亲自交到她手中,似乎又说了些别的什么,可青云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甚至没有收拾行李,只拿着一纸卖身契,穿过雨丝飘摇的回廊,不由地回想起自己刚进容府时的情形。
那时容府还在汴京,还是宰相门第,她刚入府便被安排到了容玠身边,成了他院子里年纪最小的女使。
那时的容玠甚至还没有她高,虽然已经是一幅沉稳的小大人模样,可与现在冷情冷性的大公子却也判若两人。
一个月后,便是当时震动朝野的“矫诏案”…… 容胥父子被处死,容府上下被幽禁府中,等候发落。
容玠发了高烧,可那时的容府,甚至连只雀鸟都飞不进来。
昏昏沉沉中,容玠不吃不喝,只梦呓着要吃祖父每次下朝时给他带回来的冰酪。
厨娘们做了一碗,容玠却仍是不肯吞咽。
可除了容胥,没人知道容玠想要吃的冰酪究竟是哪家铺子的,也不知道是何味道。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时,青云怯生生地站了出来,承认自己曾经偷吃过容玠的冰酪,可以试着做一碗出来。
那是青云第一次下厨,第一次做冰酪…… 不知是不是这碗冰酪的原因,容玠第二日奇迹般地退了烧,活了下来。
从那之后,青云便成了容玠身边地位最稳固的女使,连县主都对她都高看几分,没有将她与其他寻常女使混作一谈。
青云原本觉得,在容玠心中,她一定也是有那么一点特殊的…… 雨势渐大,可春雨细润无声,叫人疏于抵抗,甚至难以察觉。
待青云走出容府的大门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已经被雨水浸润得湿透了。
“青云姑娘?” 容府门口的守卫看见了她,微微一愣,“您这是……” 青云却置若罔闻地走下台阶。
拐角处,一个撑着伞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青云的视线里。
她微微一愣,顺着那杏黄色的裙摆看上去,对上了一张她此刻最不愿看见的脸。
“……你赢了。
” 青云漠然地说了一句,便要与来人擦身而过。
油纸伞微微抬起,苏妙漪拦住了青云,“恭喜。
” “恭喜什么?恭喜我成了丧家之犬?” 苏妙漪摇摇头,将自己手里的伞递给青云。
青云没有动作。
苏妙漪低垂了眼,缓缓说道,“像容玠这样的天之骄子,眼高于顶,傲慢自矜,他们只知高低贵贱,不懂人心珍贵。
你捧出的一颗真心,就好似他们闲庭信步时枝头坠下的一朵落花。
可他眼前是姹紫嫣红、万花如绣,岂会在意区区一个你?高兴时你是落在衣袍上的点缀,厌弃时你便是他踩在脚底的残红……” 青云神色怔怔,声音轻不可闻,“公子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容玠就是这样的人。
” 苏妙漪的声音与春雨一样细润却冰冷,“你以为他会感念你的情意和付出么?他只会觉得你在贪荣慕利,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 “……” 青云张了张唇,却不知为何,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何必费尽心机去做男人后院的花?” 苏妙漪将伞柄塞到青云手中,淡笑着看她,口吻既真诚又郑重,“好风凭借力,送尔上青云。
” 二人撑着伞在如丝的细雨中离开。
待她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巷尽头,另一把伞才从容府门口的石狮子后绕了出来。
伞沿下,容玠的眉眼隐在阴影中,神情难以分辨,只能看见紧抿的唇角和绷紧的下颌。
替容玠撑伞的小厮遮云低声道,“这,这苏娘子劝青云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贬损您呢?” 容玠沉默半晌,才启唇,“回府。
” 遮云悄悄打量容玠的表情,手里拿着被沾湿的信封,“那您举荐青云去玉川楼的帖子,还要给她么?” “不必了。
” 静思居里,容玠换了身衣裳出来,一碗做好的桂花冰酪就端呈在桌上。
这是容玠方才回来后临时起意,吩咐厨房去做的。
他走过去坐下,吃了一口,却是再也用不下第二口。
“……” 容玠终是放下勺子,唤来遮云,“撤了吧。
” *** 半个月后,玉川楼对面的醉江月忽然声势浩大地迎来了一位不知来历的神秘厨娘。
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前有敲锣打鼓、笙箫齐奏的乐手开路,后头是醉江月的伙计们举着写有醉江月标识的彩色布牌,而再后头,才是垂掩着白色轻纱的轿辇。
轿辇上,坐着一位云鬟雾鬓、团扇遮面的年轻女子,正是醉江月请来的新厨娘,唤作云娘子。
郑五儿来通报消息时,苏妙漪正在知微堂旁边的茶楼里琢磨新书的版面。
“苏老板为什么在这儿坐着?” 苏妙漪将手里的笔随手往发间一插,“知微堂最近来的人太多,吵着我的脑子了……你继续说醉江月。
” 生怕苏妙漪没听过醉江月的名号,郑五儿补充道,“醉江月从前也是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食肆,与玉川楼不相上下。
但自从玉川楼请来了宫里出来的武娘子之后,醉江月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稀奇道,“这醉江月冷清了大半年,怎么忽然花这么多钱给一个新厨娘造势?苏老板昨日上街瞧了么,那排场,嚯,真是轰动全城!” 苏妙漪笑了笑,“我最近一直忙着做新书,不是在知微堂待着,就是在这里,倒是苏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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