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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要赶尽杀绝,将我赶出容府,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苏妙漪愣了愣,“你不会以为我揭发你,是因为我喜欢容玠吧?” 青云冷冷地抬眼看她,默不作声。
“真荒唐……” 苏妙漪气笑了,“你的手那样巧,能用食物雕刻出世间万象,可你的心、你的脑子,却只有一个可望而不可得的容玠。
” 笑了一会儿,她好整以暇地放下蟹酿橙,转向青云,“我可以给你两条路。
第一,我将这件事告诉县主。
第二,我不向县主揭发此事,但今日宴席过后,你必须主动找到容玠,告诉他,你已经寻到了更好的出路,想离开容府去外面闯荡一番……” 青云一怔,眼底的冷意消失,转而是疑惑和茫然。
苏妙漪想到什么,又道,“如果你选第二条路,我不介意再与你打一个赌。
” 顿了顿,她定定地看向青云,“若是容玠开口挽留你,哪怕是一个字一句话,你就不用离开容府。
今日发生过的事,我也会忘得干干净净。
” 青云眼里重新掠过一丝期盼的亮光,咬牙道,“我与你赌。
” 苏妙漪回到前庭时,顾玉映已经将那份蟹酿橙吃完离开了。
苏妙漪担心顾玉映落单,一个人在这园子里不自在,于是便到处寻她。
直到又回到杏花林的水榭边,才瞧见那道熟悉的青色身影。
可这一次,顾玉映并非是独自站在那儿,她身边多出了一个修长挺拔、光风霁月的身影。
苏妙漪一眼就认出了容玠,于是便顿在了原地。
杏花疏影里,那二人站在树下,一样的清冷疏离,一样的气度矜贵,瞧着果然十分相称。
水边,容玠似有所感,转头看过来。
苏妙漪与他对了一眼,挑挑眉,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顾玉映也顺着容玠的视线看去,“九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 容玠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太阳下山时,宴席散场,各府的千金们都尽兴而归。
遵照扶阳县主的意思,容玠送顾玉映出门,到了门口,却见几个贵女竟然还没走,都围着苏妙漪打转。
“妙漪,你今日说要做的那些书,我还真挺好奇的。
等你做出来了,我一定……算了,你那知微堂里都挤满了穷酸儒生,你还是叫人给我送到府上来吧。
” “那我也要!第一本一定得先给我!” “凭什么?!” 苏妙漪安抚完这个,安抚那个,“放心,到时候书做出来了,我定从雇上几个闲汉,叫他们同时出发,同时送去你们府上……” 顾玉映看着周旋自如的苏妙漪,开口道,“她与那些贵女千金,出身不同,秉性不同,为何还能相处得如此融洽?” “……” 没听得回应,顾玉映转头,就见容玠也不错眼地望着苏妙漪,不知在想什么,“九安?” 容玠目光闪了闪,垂下眼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样的本事,你学不来。
” 顾玉映默然。
将顾玉映送走,容玠便先回去见了扶阳县主。
“今日与顾玉映相谈,我就知道你们二人的性子十分相合。
连妙漪都说,这临安城里与你最相配的,也就属这位顾娘子了……” 容玠难得出声打断了扶阳县主,“母亲与苏妙漪当真是母女情深,如今连我的婚事也要由她置喙?” 他言语间的锋锐叫扶阳县主都有些愕然。
还不等扶阳县主反应过来,容玠便已垂眼,敛去了面上的冷意,“其实母亲根本不必操心什么婚事,在我要做的事没有做完之前,我不会成婚。
” 他起身告退。
扶阳县主忍不住跟着站起来,不死心,“那便先定下婚事,待到你从汴京回来……” 容玠连头都没回,只是踏出屋门时身形顿了顿,“您就确信我一定能从汴京回来?” 扶阳县主的脸色忽然变得青白,眉眼间也覆上了一层阴翳。
任由他找回那丁未明闯去汴京,的确就是吉凶未卜、生死难料…… 扶阳县主在微晃的烛影下枯坐了半晌,才唤来贴身女使,“叫容云暮来见我。
” 女使迟疑,“县主……” 扶阳县主揉了揉眉心,“去吧。
” 乌云蔽月,阴风簌簌。
容玠还在回静思居的路上,空中就落下了细细密密的春雨。
他加快步伐,从水榭边经过时,微微一顿。
白日里,他与顾玉映就是站在这棵树下,被苏妙漪尽收眼底。
细雨如丝,在容玠眼前氤氲着一片雾气,倒叫他久违地回忆起那段在娄县的狼狈日子。
在他的记忆里,苏妙漪善妒。
在娄县时,但凡“卫玠”与旁的女子多说上一句话,她都会拈酸吃味,使些小脾气。
如今,那些搭话之人的样貌早就被他忘记了。
可苏妙漪吃醋时那双幽怨、恼恨、酸得能将人骨头都浸软的桃花眼,竟还历历在目。
当初那样善妒的人,现在却会毫无怨言地替他操持相亲宴、笑意盈盈地招待起着未来的“容氏女主人”,看见他与旁人并肩而立时,竟也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双与她无关的璧人…… 雨丝无声无息地浸湿了衣领,贴在颈间,湿黏阴冷,一如容玠此刻的心情。
容玠就这么淋着雨回了院子,却在寝屋门口看见了青云。
青云神思恍惚地站在廊下,似乎在等他。
容玠顿了顿。
他从不需要女使贴身伺候,所以院内的女使通常都在前院做活,绝不会越界半步。
青云一抬眼看见容玠,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福身行礼,“公子……” 知道她有话要说,容玠没有立刻进屋,而是从小厮手里接过一方干净的绢帕,擦拭着手上和面颊上沾的雨水,“出什么事了?” 青云怔怔地看着容玠的动作,一时忘了回话,直到容玠转眼看过来,她才恍然回神,心一横,咬牙道,“奴婢……奴婢攒了些银钱,想要赎身离开容府。
” 廊下倏然一静。
容玠的动作微顿,放下手,重复了一遍,“离开容府,去何处?” 青云鼓足勇气抬眼,顶着容玠的目光,想要从他无波无澜的脸上找寻到一丝丝的不舍,“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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