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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傻子篇 第二章(5/5)

，老董开口了：&ldquo墨斗，你认为你们这事儿能那么不明不白地就完了吗？事儿闹得那么大，连市局都惊动了，没个交代过得去吗？你现在不是耍狠犯浑的时候，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也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你就跟我说，我再告诉你，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得了，也别跟别人说&mdash&mdash我和你爸爸关系很好，我自己的亲弟弟是知青，回城还是找的你爸爸帮忙办回来的，你老爹对我有恩，你出了事儿我也不能不管，更何况我们所里还和你老爹的学校有合作关系，于公于私我都得管你这事儿，你就得配合我才能把你浑身洗干净了，你懂吗？&rdquo 我知道老董不是胡说，我老爸有一阵被借调到知青返城办公室帮忙，有那么好一阵子，我家里经常有人来找我老爹办知青回城的事儿。

我说：&ldquo董伯，我谢谢您了，您把我洗干净？我有什么事儿能麻烦您了把我洗干净？您就是不把我洗干净了我这浑身上下是挂满了屎还是沾满了尿了？您什么话都别说，你先让外面的几位伯伯把手停了，您要交不了差，您让他们有本事冲我来，我那同学剥皮净重才八九十斤，禁不住你们那么折腾他，我扛折腾，你们冲我来吧！&rdquo老董一听我的这一番话立即面色铁青地直起腰来，拿出一根烟来点上后又递给了我。

我接过烟，狠狠抽了几口。

老董见我是彻彻底底顽固不化，就背过身脸冲窗外说了一句：&ldquo我就在刚才去了你家，你爸一会儿来接你回去，你同学就走不了啦，今儿个夜里他得在这儿过，你一会儿回去，在家好好想想，明天一早八点半准时到所里报到，给你俩办个学习班，你们先受受教育吧！&rdquo说完老董出门叫停了外面的几位八毛，此时我才真真正正地有点傻眼，一万个没想到老董刚才去了我家，虽然在家里我老爹已经管不了我了，几乎就放弃了对我的管教，但让派出所找到家里去毕竟还是第一次，一会儿老爹来了我该怎么对付？小石榴该那么办？绝对不能让石榴在此过夜，不能让自己的弟兄一个人留在这儿！此时我的脑子是彻底乱了，千头万绪捋不出个头绪来，没有两根烟的时间，屋门一开，老董在前我老爹在后俩人进了屋来。

7 老董和我老爹多年的关系，促使老董想还我老爹一个人情。

我偷眼一看我老爹，那把脸儿啊，真正是够十个人看半个月的，面沉似水，双眉紧锁，还好并没有马上发作。

老董把我老爹让到椅子上坐下，给我老爹倒了一杯开水，又走到我身边把我腕子上的铐子打开了，让我坐在了床上。

老董把事情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向我老爹叙述了一个清楚，过了一会儿，他喊来小陆，把我带到了旁边的屋里，好像老董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和我老爹说。

我当时也管不了太多了，石榴也在那间屋里，我先见着石榴再说。

出房门时老董与小陆耳语了几句，小陆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便将我带到了旁边的屋里。

一进这屋才发觉这屋才真有点审讯室的意思，十几平方米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审讯用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台灯，足有两百瓦的灯泡子锃光瓦亮地对着桌子对面的一把椅子，照得人睁不开眼。

在屋里的一个墙角，小石榴双手背铐，双脚离墙一尺多远，身体呈一定的度数，正用脑袋顶着墙罚站。

小陆进屋后就把石榴叫了过来，让我和他一起并肩地站在墙边，随后小陆也出去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我和石榴了。

我一扭头，几乎和石榴异口同声地说：&ldquo三傻子把咱都给撂出来啦！&rdquo我问石榴：&ldquo都问你什么了？&rdquo石榴小声说：&ldquo问了老么多了，我一句没撂，你呢？&rdquo我说：&ldquo我想问咱俩的问题应该差不多，咬住了牙口啊，不撂还有一闯，要是撂了可就彻底沉底儿啦！&rdquo石榴紧着点头：&ldquo我明白，我明白！&rdquo我又跟他说：&ldquo我老爹让他们叫来了，今夜可能让我老爹先带我回家，把你留下过夜，说要给咱俩办学习班，一会儿要是让我回家，咱俩就一块儿撞头，咱俩必须同进退、共患难！&rdquo石榴想了一会儿说：&ldquo一会儿要是放你走你就麻利儿地赶紧走，他们不会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回去之后，上我家里去一趟，跟我家打个招呼就行了。

&rdquo我说：&ldquo你玩勺子去吧你！咱俩要走一块儿走，要留就一块留，我走了一会儿他们接着收拾你怎么办？&rdquo石榴一脸满不在乎：&ldquo他们要真想收拾我，你以为你在这儿能挡得住是吗？&rdquo我说：&ldquo最起码我能给他们搅和搅和啊，统共值夜班的也没几个人，咱俩谁挨收拾都一起闹，他们人手就不够了。

&rdquo我和石榴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争论着，不知不觉声调渐高。

小陆一开门探进头来喊了一句：&ldquo不许交头接耳谈论案情。

&rdquo 随着小陆的一声吆喝，石榴小声骂了一句：&ldquo傻X！&rdquo便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老董进来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把我和石榴叫到了跟前。

此时老董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先前的严肃和威严，虽然提不上和颜悦色、和风细雨，但也算稍微和气了一些：&ldquo你们小哥俩儿这次的事儿可闹得不小，但现在局限于整个事件还不清楚，你俩又是小毛孩子，都在上学，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和你们学校联系对你们的处分，好在墨斗你的父亲也在教育口，有事儿我们可以及时联系他，鉴于以上几点，我们研究决定暂时先放你们回家，但必须每天到派出所报到，参加给你们俩办的学习班，并且在学习班认真学习，石榴你今天也可回家了，墨斗他父亲已经签字画押了，担保你出去后不会潜逃，你可得对得起他老爹啊，你小子要是跑了你可就把墨斗他老爷子撂里了，到时候咱可就得公私段儿啦，行了，去旁边那屋找小陆办下手续走吧！&rdquo 提了几乎一天的心，终于在我和石榴签完字后放下了，以后到底会怎么样，只有到时再说，反正眼下是能回家了。

临出派出所大门时，老董还看在我老爹的面子上送了出来，分手是又一次嘱咐，让我和石榴千万别再惹祸，最后重重地留下一句话：&ldquo你俩现在可是有案底的人啦，别积少成多零存整取！&rdquo老董说这话时声调并不高，但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却如同铁锤钉钉子般一个字一个字地砸钉在我的心里，年纪轻轻，哪儿还没到哪儿，十几岁的时候却早早地背了案底，不禁怅然&mdash&mdash几时能洗清身上的污点！ 老爹在前，我和石榴在后面跟着，&ldquo嘎吱，嘎吱&rdquo地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一声不响地向西门里走去，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马路上也只有我们爷儿仨在昏暗的路灯下留下的长长的影子。

尽管一次次吸到鼻子里的空气寒冷阴湿，但却格外的清新，这毕竟是自由的空气，我贪婪地狠狠地吸了几口这略带咸味的凉气，不由得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在暗夜中犹如炸响了几颗炸雷，在狭长的街筒中悠长地回响着，可算是有点儿动静了，沉闷得我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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