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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修路是大事儿,因为有钱,从村口到公社的这段路已经差不多修平整了。
志斌叔原想返回头再修修另一边从村尾去山羊岭的路,这条路修完往后运送油茶籽也会方便许多。
但好事说来就来,也不晓得是不是别人都停下时,而他们几个村却年年拜菩萨拜天师拜各路神仙起了作用,上头竟然说要给他们这里修路! 整个公社沸腾! 修路?天大的好事。
就算没修到他们自己村修在别人村,但这路也离他们近啊。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蠢人,十几岁的小孩儿都晓得修路好。
古往今来富裕的地方,哪个不是交通好的地儿? 就是有那傻蛋,嚷嚷什么修了路,地就不是自己的了,也得被其他村民撅回去。
眼明心亮的人就想,就是没修那路,那路也没法用来种庄稼啊。
“路就是给人走的,没有别的用途,所以它越好走越好,管它是不是你的呢。
”村里人这么道。
这几天,村里人傍晚时分都聚集在晒谷场上,讨论的都是修路的事儿。
志斌叔抽着烟,烟雾把他的脸遮挡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争论,他也不多说,就听。
又有人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村集体的地咱们有权利处置。
路一修不是咱们的,到时候谁走都行?” “可不就是谁走都行吗,路就得有人走才有人气。
”牛愣子道,他没说的是,哪天要能自由买卖了,他就是在路口支个架子摆个摊,都能天天守着摊位挣钱。
就是一直是这样,那他隔三差五偷偷和路过的人置换东西,也是便己利人的好事儿啊。
乔茗茗和宁渝今日难得出来,坐在角落里听了一耳朵的话,心里当然赞成修路,而且自己还琢磨了一下要修在哪儿了。
这事儿估计还有得吵,在村民们看来路估计是就沿着他们现在的样子修。
可在乔茗茗和宁渝看来,大路根本不会穿着村子过,而是要占了村里的田地。
村里路成公家的都有人不乐意,可见村里的田地成公家的,不乐意的人肯翻好几倍。
乔茗茗抬眸,瞅瞅志斌叔,烟雾消散的瞬间在他脸上看到纠结的神情,便晓得志斌叔也想到这一茬了。
志斌叔心里确实在想着这事儿。
路,肯定要修。
但田地就是根啊,要是占了田地,那还修吗? 这是难题,志斌叔两难得紧,不禁把目光看向乔茗茗和宁渝夫妻俩。
于是乎乔茗茗和宁渝默契低头,数蚂蚁的数蚂蚁,揪地下草的揪地下草,总之就是不和他对视。
志斌叔:“……” 他嗒吧嗒吧抽着烟,就知道小乔和宁渝不是那些二愣子,分明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嘛! 其他人还在争休不停,但总的来说,村里愿意修路的还是占八成多。
其实其他村也差不多,又不需要村里出钱哪里能不乐意修路呢? 但也渐渐有人琢磨出,这个路恐怕是要修在田地上了,于是没过几天这消息就像浪潮般席卷了整个公社。
村民们讨论时不禁更为激烈起来,此刻愿意修路和不愿意修路的人几乎是开。
志斌叔愁啊,溜溜达达去了旧牛棚。
结果家里只有乔小弟在,他此刻正光着膀子清理衡衡隔壁的房间。
这间房间是杂物房,又是鸽子房,还兼任冬天时的种菜暖房。
去年呢,鸽子没了。
如今家里想吃鸽子只能去村里买,村里鸽子房中鸽子上千,想吃都有。
种菜也没种了,冬天也不必种。
还是村里有,村里的砖厂即将退休,砖窑就拾掇拾掇,竟然被董锐这小子改成了能够种菜的地儿。
就是乔茗茗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个用途,真是开眼了呢。
如今房间就是杂物房,宁渝和乔茗茗商量着,干脆把屋后养菇的棚给撤了,盖个小点的木头间,把杂物挪到那里去,然后把这房间整出来给彰彰睡。
这房间要睡人,必须得彻底消毒。
这几日天气不错,宁渝搞了许多生石灰回来,乔茗茗又找了艾草。
到时候把房间整理一遍,生石灰再一洒,艾草熏熏,应该就能睡了。
本来想今日整理的,结果记起来今天公社赶集,衡衡闹腾着要去,说学校里让写赶集的日记呢。
小屁孩今年二年级了,竟然还开始接触作文了!乔茗茗啧啧称奇,想她上辈子上学时,就觉得日记啥的最讨人厌。
没办法,只能带衡衡去。
衡衡一去,彰彰不去就不成了。
这孩子爱热闹,你要是不带她,她能把嘴撅得挂油瓶。
乔小弟只能一个人苦哈哈地在家里整理房间,幸而在昨天就把屋里的所有杂物都给清理了出来,甚至还把浮土给扫完了,此时乔小弟只要把房间墙壁理理,再扫一遍地就行。
其实他干得还起劲的,以至于志斌叔来了他还没发觉。
……不起劲也不行,比起做卷子他宁愿清理房间搞卫生。
志斌叔在门外叫两声这耳背的都没反应过来,干脆就直接走进去:“你姐姐姐夫呢?” 乔小弟惊讶:“志斌叔,你咋来了,快坐快坐,我姐姐姐夫和衡衡彰彰都去公社了,今儿赶集呢!” 志斌叔摆摆手:“那我就不坐了,我就是来找他们说说话的。
” 坐下来跟你这小孩有啥好聊的。
乔小弟也没空招待志斌叔,他浑身是灰尘啊,就是给人倒水都觉得不干净。
于是笑笑道:“那等我姐姐姐夫回来了我跟他们说声,让他们去找你。
” 志斌叔摇摇头:“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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