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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狐守 楔子

三月的最后一天，我坐在距地面二十米高的地方，眺望。一种叫春风的气流时不时拂过我的脸庞，却捎来阵阵不该有的寒意跟异常的气味。

瘦子捂着鼻子站在我身后，一脸不满地咕哝：&ldquo什么地方不好去，来垃圾场春游&hellip&hellip&rdquo

胖子啪一声打死一只叮在他脸上的早产蚊子，忍不住扯着嗓子冲我喊：&ldquo老板娘，今天也不是法定假期啊，咱们不开店做生意，来这里干嘛？又脏又臭还有蚊子！&rdquo

&ldquo不乐意的话，你们尽管离开，又没绳子拴着你们。&rdquo我懒懒地说。

我坐的地方，是一座小山，不过它的大半个身子都淹没在各种各样的垃圾里，生活垃圾，建筑垃圾，丰富多彩。这些无用的遗弃物，日积月累，营造出了山峰连绵的假象。可远观，绝不可近玩。

春光三月，美景处处，我却一早在&ldquo不停&rdquo门口挂上了&ldquo东主有事，歇业两天&rdquo的牌子，然后拎上胖子跟瘦子来到市郊的迎月山附近。这个地方，多年来无人管辖，最后成了约定俗成的天然垃圾场。就在我们到来的时候，还有一辆无牌无照的运渣车偷偷摸摸倒完一整车废料，再若无其事离开。

爬上垃圾山的巅峰，一眼就能看到守卫在四周的迎月山，那是真正的连绵山峦，还有那条有一个很美的名字，但实际上已被污染成了臭水沟的迎月河。

胖子跟瘦子面面相觑，想走，自然是不敢的，他们知道我有一百种不用绳子也能困住他们的本事。

&ldquo老板娘，那您好歹跟我们说说来这里的理由啊！&rdquo胖子蹭到我身边，哭丧个脸，&ldquo也不知道这些味道闻多了会不会得肺癌。&rdquo

&ldquo以你的EQ跟IQ，我一时间真的很难跟你解释清楚。&rdquo我摇摇头，抬头看天，今天阳光明媚，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漂浮在海水般蓝的天空。但是，整片迎月山，却笼罩在一片阴霾黯淡的灰气之下，阳光被阻隔在外。

当然，人类看不到这层灰气，顶多感觉此地比别处阴冷。但，我不是人类，瘦子跟胖子也不是，那层异样的灰气在我们眼里飘荡，聚集，从迎月河的河面直往天际。

我指着河面正对的天空，问：&ldquo看到空中的那条缝隙了么？&rdquo

胖子瘦子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一条若隐若现，如蛇蜿蜒的灰黑缝隙，藏身于那块比别处灰暗许多的空中，漂移而过。云朵很好地掩盖了它，不细看很难发现。

&ldquo那叫天缺。&rdquo我放下手，&ldquo天地连山水，山水生灵气。如果缺了这股由山水而生的清灵之气，天地之间就会少了支撑，失了平衡。长此以往，天缺地残，轻则风不调雨不顺，重则天地成祸，生灵涂炭。迎月河上，已经有了一块天缺，并且在扩大中。&rdquo

瘦子跟胖子顿时煞白了脸，他们不久前刚看了传说中的《2012》。两个家伙不约而同地抓住我的手：&ldquo老板娘，难道&hellip&hellip你想效仿女娲补天？那可是个技术活啊！&rdquo

&ldquo要补也要先补你们的脑子！&rdquo我甩开他们的爪子，站起身，看着脚下那片死气沉沉的山水，&ldquo这里的山水失去灵气，是因为没有了守护它们的神。&rdquo

瘦子一转眼珠：&ldquo您是说山神爷爷山神奶奶之类的东西？&rdquo

&ldquo把你活埋在这儿，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你的尸体吧。&rdquo我慎重地凑到瘦子耳边说。瘦子嗖一下退开到五米之外。

&ldquo闲着也是闲着，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rdquo我转过身，定定望着脚下那条已经没有了本来面目的迎月河。

我与人，有百年之约。今日，是履约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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