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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没想到,这竟然是容家军的产业。
军队回易向来不成气候,全靠朝廷拨钱养着,一场仗下来黄金万两,足足能把朝廷财政拖垮。
乱世以来,打仗看的从来不是谁的士兵更训练有素,而是看谁能拉来更多富绅资助。
赵沉茜既然敢在宴席上提起,说明容家军的进账远不止清风楼一项。
若每一桩产业都如清风楼一般,容家军怕不是能自给自足? 云中城主管斟满了一杯酒,笑着敬向容冲、苏昭蜚:“久闻二位将军有勇有谋,没想到置业也如此有术,实在令人敬佩啊!” 容冲、苏昭蜚默默对视一眼,干笑着喝酒:“过誉,愧不敢当。
” 容冲端起酒杯,赵沉茜静静看了他一眼,容冲立刻放下:“我身上有伤,不方便饮酒。
我以茶代酒……以水代酒,请。
” 容冲刚放下酒樽,雅间里侍奉的下人自发上前撤下酒具,没一会,行菜便端着温水来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一人说话,赵沉茜只是使了个眼色而已。
云中城的主管们面面相觑,一个人玩笑道:“容将军贵为一城主帅,行事这么小心,连杯酒都不敢喝?” 容冲坦荡点头:“是啊,我爹从小就告诉我,听娘子的话能保家宅兴旺,三代昌宁。
总管该不会嫌我敬水没诚意吧?” “不敢不敢。
”说话之人讪讪应下。
他们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当事人一点都不觉得丢脸,还主动把窗户纸撕开,倒让他们无话可说了。
有人问道:“莫非,容将军和殿下喜事将近?” “是啊。
”容冲一双星眸漆黑明亮,英气逼人,直视着人群道,“等打下汴京,我们就完婚。
到时候请诸位赏脸,来汴京喝喜酒。
” 赵沉茜面上维持着笑意,余光暗暗瞪容冲。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今他们只有海州一城,山阳刚刚归附,尚未同心,他竟然敢夸下海口,在汴京举办婚礼? 卫景云听到,怔了怔,蓦然看向赵沉茜:“你们要成婚了?” 赵沉茜其实也刚知道,但当着外人的面,她只能微笑颔首:“是。
” 苏昭蜚静静看着容冲装,怪不得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原来是为了在情敌面前宣誓主权。
换做别人,苏昭蜚定嗤笑蠢材,但这个人是容冲。
苏昭蜚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要将汴京打下来给赵沉茜做聘礼,当年赵容联姻,轰动天下,却因容家一夜获罪而不了了之,赵沉茜也沦为谈资,至今都被人指点另嫁。
容冲要用这种方式昭告天下,坠欢可拾,我心如初,赵沉茜在他心里,永远是檐上白月光,掌上朱砂痣。
苏昭蜚心里叹气,这个傻子啊,但他又衷心替容冲高兴,多年心结,终于得偿。
这一天,容冲实在等了太久了。
苏昭蜚满满斟了一杯酒,举向容冲,一饮而尽:“恭喜。
” 桌上其他人见了,也纷纷道贺:“恭喜容将军和殿下。
秦晋之约,重归于好,实乃喜事啊!” 赵沉茜装作羞涩地笑着,桌布下用力拧容冲手臂,狗东西,他在瞎说什么!容冲一点都不反抗,等她拧累了才握住赵沉茜的手,手掌收得极紧,再不放她离开。
满桌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卫景云置身其中,眸光轻轻落到赵沉茜身上。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容冲身上。
从来如此。
卫景云自嘲一笑,给自己满上一杯酒,飞快饮尽。
只有他自己听到,他在满堂喝彩中低低道了声:“恭喜。
” 恭喜,她嫁给了喜欢的人。
容冲说得对,他自诩爱她,却一直晚来一步,既是天意弄人,也是他始终无法像容冲那样孤注一掷,奋不顾身。
这一生得以在情窦初开时惊鸿一面,窥见月光,已是他毕生之幸。
他喜欢她,和她无关。
只要她余生安妥胜意,自在随心,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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