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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去。
这事也就这般耽搁下来了。
此时被段老夫人一提,确实是她理亏了,不说这时代的宗法礼教,就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见了稍微与自己有点干系的人的灵位,上柱香也是个心意。
问题是她当日同元芳进祠堂时,到底可有见着段丽娘的牌位? 她半丝印象皆无。
其实她对段老夫人的感官比较复杂。
一面感激她当年让自己去县学读书,才让她有站在此地说话的机会。
但要说是她给自己这机会吧,又有些牵强了,毕竟当年她走了就再无音讯,后来也是窦元芳帮她走的后门……这老人估摸着也就是随口一说,早抛之脑后了。
一面,江春也同情她丧女之痛,尤其是自己也有了姑娘后……但这种同情又不足以令她包容她不分时间地点的胡搅蛮缠。
于是,江春就这么呆愣愣的站着不知所措。
胡老夫人眼波微动,接了句嘴:“老身以前在金江,对大理郡守夫人,历来只闻其名,现沾了我这干孙女婿的光,可终于见着一回了……原是这般‘通情达理’之人哩!” 那几个以前就看不惯段丽娘的窦家本家媳妇,也跟着附和:“亲家母倒是好气度,咱们有话可到大伯娘院里说去,春儿新媳妇面嫩得很,她哪里做得了主?” 今日来赴宴的,都是浸淫后宅的积年主妇了,最会见风使舵,明哲保身,见有窦家人起这头了,纷纷跟着附和。
一时倒将段老夫人挤兑得面红目赤了。
江春只觉这场面腻歪得很。
“段老夫人,家来了怎也不说一声,若非淳哥儿说嘴,老身还不知他外祖母来了。
”窦元芳扶着祖母,从园子另一头走过来。
段老夫人心内这把火,终于找到正主了,咬咬牙望着那一家子的团圆和睦,恨从心来,话就脱口而出:“你们窦家就是这般待我闺女,这般待我外孙的!” 窦元芳脸色铁青。
窦祖母面色也不好看,只是念着今日乃圆姐儿的好日子,笑着道:“外头风大,咱们老婆子有甚说的,不如进屋去慢慢聊?她们年轻人,就莫拘着她们了。
” 说罢对江春使了个眼色。
江春忙会意,出声道:“诸位夫人,翡翠阁这边请,我昨日瞧着,有两样头面倒是颇有意思。
”将众人给引着走了。
窦家祖孙二人将段老夫人迎进了同德院,一时分主宾坐下,也无人敢来上茶。
段老夫人又被护着“新人”的窦家人气了一顿,这回眼睛是真红了,说出口的话也带着股怒气:“我的好女婿!果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可怜我儿,为你生下这孩儿,也被你们教得亲疏不分,善恶不辨!” 元芳只铁青着脸,不吭一声。
窦祖母也气不过,回了句:“亲家母还请好生说道说道,我孙儿如何了?淳哥儿是我重孙,我窦家上下自问无有待他不妥之处。
只是,若老夫人还要揪着丽娘之死不放,老身还是那句话,我窦家问心无愧!” 段老夫人被“问心无愧”四字气得胸口起伏,险些说不出话来,自个儿抚着胸口顺过那口气后,方红着眼问:“果真问心无愧?你窦家人可敢对天起誓?” 窦祖母果然就要发誓,元芳忙拉住祖母柴手,叹了口气道:“祖母,是孙儿不孝。
此事……不该将您老人家牵扯进来,不若就先让窦三送您回去?” 自从段丽娘嫁来窦家,她满心满眼的不乐意,除了婚后第二日来请过安,她这孙媳妇从未给她晨昏定省过,更遑论对下头的大秦氏了……反倒对小秦氏亲近不少。
但即便如此,她也未说过她一句不是,该给的安国公嫡长媳体面一样不少。
若说愧疚的话,也只是当年她殁于难产……但这事,最好的大夫,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婆,顶顶名贵的参芪虫草,她都备好了,能做的都做到位了,她自己还是未曾闯过这道难关。
大理这位迁怒,她能理解,但在这种日子里来胡搅蛮缠,她也气不过。
况且,听她语气,莫非还将丽娘难产之事怪在元芳头上?她还真相信外界传闻的孙儿“好大喜功”“忘恩负义”?想着愈发不能忍了!哪里肯听劝回避开去? 二人都只冷着脸看着对方。
元芳面色愈发铁青,置于膝上的手就握成了拳,似在忍着极大的气愤……与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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