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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姑麓山合战 （七）(4/5)

、声音、唿吸，一切都在恍恍惚惚中慢慢远去；全身是血的齐军士卒不停地从他的身旁爬过，挣扎着刺出最后一枪、砍出最后一剑；前面的人墙倒下了，再也看不见齐国人站立的身影&hellip&hellip他害怕自己睡去后会倒下，于是拼力将手中的断枪戳进地下，紧紧抓住，而后，缓缓地吐出最后一口气。

转眼之间，第一个徐军方阵消耗殆尽，第二个方阵开始上桥，而浮空舟下只有少量的齐军还在等待命令。

蒙素拔剑在手，道：&ldquo能为大人效力，在下三生有幸。

请死于大人之前！&rdquo伯将面无表情，道：&ldquo不行，你还有任务。

&rdquo转头对封旭下令：&ldquo炸断浮桥。

&rdquo 封旭扬起手，一溜尖细的金星从他指尖冒出，射向浮桥，转眼便没入桥中。

桥下发出一连串的爆裂声，早已密密麻麻贴在桥底下的人族火雷符文被引爆了。

那符文都是被伯将强行征用，从浮空舟内壁上撕下来的，威力实在惊人，粗大的圆木桥面被彻底炸成两截，连带上面数不清的人一起高高飞起，落下时溅起数丈高的水柱，轰隆隆声传出数里之外。

一时间，除去一两声凄厉的喊叫，津河谷中只剩下连绵不绝的水声。

大雨哗啦啦地落了足有半刻钟，河洲和河里已全部染成红色。

双方士兵都愣在当场，竟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一个声带哭腔的声音嘶喊着：&ldquo徐逆过不来了&mdash&mdash杀&hellip&hellip杀啊&mdash&mdash&rdquo 所有的人都被喊醒了。

河洲上全部齐军都冲向桥头，而阵地里已到了分辨不出敌友的地步，只看得见大大小小血葫芦般的人头、肢体满地乱滚，活着的人抱着咬，外面的人就用长枪一排排地扎&hellip&hellip对岸的徐军也放开手脚，只管往着人坑里放箭&hellip&hellip齐国人顶着箭雨，从血坑里拖出了十余个幸存者，便被迫在乱箭下退回浮空舟，一点数，能站着的总共五十四人。

箭落了一刻钟，直到坑里再也没有响声。

蒙素亲眼见到自己的部下全部填入坑中，最后只有六人出来&hellip&hellip他抹了把脸，道：&ldquo大人&hellip&hellip咱们&hellip&hellip守住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已经完了。

&rdquo伯将站着看到最后，也没见到范武出来。

他扶着墙慢慢坐下来，居然还笑了一下，道，&ldquo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hellip&hellip&rdquo 蒙素见他脸上表情，已是深深的绝望，不知怎么的自己心里也一紧。

他是几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早应该见惯生死，可是见到伯将这样子，却打心里害怕，这才发现，虽然跟随这个年轻的统帅还不到三个时辰，自己居然天真地开始跟着做起胜利的美梦来。

外面传来一阵模煳的声音，是浮空舟下的齐军在唱歌。

其歌辞唱道：&ldquo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hellip&hellip&rdquo这是齐国人人会唱的情歌小调，本是齐军士卒们远离故土时聊以消遣的，此刻唱起来，却另有一股悲壮之意。

起先是一人唱，慢慢的，每一个人都跟着哼起来。

沉闷沙哑的歌声中，远离故土、迈向生命最后关头的齐军将浮空舟舷梯前的阵地做了最后的加固。

在齐国人的歌声之外，另有一种声音&mdash&mdash徐军咬紧牙关，开始砍伐树木，堆积泥土，准备搭建新的浮桥。

小汤河深只五尺，看样子只需一刻钟不到，便可以填出一条通道来。

伯将坐在甲板上，闭着眼慢慢地跟着哼唱。

第一遍唱完，他一抹脸，从地上站起。

&ldquo一、二&hellip&hellip三&hellip&hellip五&hellip&hellip&rdquo他趴在窗前数了数，回过头来道，&ldquo徐逆还有五百步卒，两百骑兵，弓箭手不详&hellip&hellip我们还有胜算。

&rdquo 蒙素张口结舌，竟然一时站不起来，道：&ldquo大&hellip&hellip大人？&rdquo 伯将一把把他扯起来，道：&ldquo你跟我来，待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不准迟疑。

&rdquo 蒙素道：&ldquo是！是！&rdquo暗地捏了自己一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伯将快步走下楼梯，走到大厅中央。

封旭正在用木术疗伤之法给一个个重伤员治疗，见他过来，满脸都是笑意，道：&ldquo大人好果决！&rdquo &ldquo全靠封大人的帮助，&rdquo伯将笑容满面地道，&ldquo本将来请封大人再帮忙一件事。

&rdquo 封旭打了个哆嗦，强笑道：&ldquo请大人下令。

&rdquo &ldquo这里由其他人来负责，你先安排另一件事，&rdquo伯将道，&ldquo准备升起浮空舟。

&rdquo &ldquo可是大人&hellip&hellip&rdquo 封旭乍一张嘴，顿觉脖子一凉，斜眼看去，蒙素手里一把寒森森的剑已经架在自己颈中。

他额上的符文本能地亮起，依他的能力，十个蒙素也烧死了，但蒙素手里的剑立刻跟着往下一沉，即使将他震飞，这一剑只怕也要把自己脑袋抹下来。

他爆出一身冷汗，没敢动。

伯将也没想到蒙素说动手就动手，也吓出一身冷汗，但剑既拔出便无法收回，他沉下脸，厉声道：&ldquo封旭，你好大胆！&rdquo 封旭心想不知是谁大胆，但这关头只能苦笑。

伯将大声道：&ldquo你以妖族雇佣之身，挟持巫族预备长老巫如殿下，妄图与叛逆司城荡意储合谋，罪该万死！&rdquo 封旭立刻大叫&ldquo冤枉&rdquo。

真是&ldquo刀杀人不死，砖砸一个坑&rdquo，伯将这么大的屎盆子闭着眼往他头上扣，压不死也臭死，无论如何也受不起。

伯将脸拉得老长，道：&ldquo我军现在已经阵亡十之八九，徐逆已经在填河，马上就要杀过来。

这里是齐军的大营，一切由我齐军说了算！既然你大叫冤枉，那好！马上就让你证明清白&mdash&mdash听着，马上升起浮空舟，目标&hellip&hellip撞向对岸！&rdquo 仿佛天上落下个炸雷，封旭与蒙素两个人同时张大嘴巴，半晌合不拢来。

伯将大声道：&ldquo大家听着！马上请巫如殿下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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