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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信佛教,重佛抑道,因而整个陵州地界叫得出名号、能容纳游方道士挂单的道观,大约就只有北山太清观,恰巧离白石镇不远。
周元明闲聊一会子就说要回去了,他反正不是旁人,无需客气,所以谢让也没留他用饭。
送走周元明,谢让便把那只鸡剁成块,架上木柴,小火慢慢炖汤。
鸡肉鸡汤留一半,留着给叶云岫每天早晨煮一盅参汤,足够她吃上几天了。
剩下一半再放入萝卜和香菇,香喷喷炖了一锅。
于是叶云岫的食谱上就又增加了一样鸡肉。
好吃! 谢凤宁也许久没吃鸡了。
百姓人家不养无用的公鸡,顶多留一只鸡头,母鸡能下蛋,轻易哪舍得卖,因此鸡素来比猪肉贵。
还是在谢让和叶云岫成婚那天,家宴上有一只鸡,一看就是当年的秋鸡,很小一只,还没端到桌上,就被几个年纪小的堂弟抢光了。
谢凤宁这样脸皮薄的女孩儿家,一口都没吃到。
谢凤宁一边吃,一边说起当时的场景,三叔家的谢谊一伸手就拽走了大半只,把谢谦气得骂人。
按着不成文的规矩,鸡头要席间最年长、辈分最高的才能吃,谢凤宁一开始就把鸡头夹到了兄长碗里。
于是谢让也就只吃了一个鸡头,看着谢凤宁和叶云岫吃得香,谢让笑道:“我忘了应该把鸡腿留着别剁,正好你俩一人一个。
” 叶云岫歪着脑袋思考:“一只鸡有两条腿,那你吃什么了?” 谢让哼笑一声:“谁家里养了两个小孩,还能轮到吃鸡腿的,想什么好事呢!” 谢凤宁和叶云岫对视一眼,很没良心地笑了起来。
翌日一早,谢让赶着驴车出门,径直去北山太清观。
路不算远,太清观却在山顶,等他一路爬上去,日头已经近午了。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谁知他刚到石牌楼,便看到眼熟的青衣道士在一处平坦山岩上慢腾腾练拳,见他过来,道士“咦”了一声,收了招式,从山岩上一跃而下。
谢让不禁露出几分欣喜,忙拱手施礼道:“可真是巧,在这里遇见道长。
道长别来无恙?” “是你?”道人打量着他笑道,“我今日一早卜了一卦,紫气东来,有贵客驾临,难不成就是你了?” “道长说笑了。
我一介凡夫小民,哪里当得起贵客二字。
” 道士还跟上回见的一样,青布道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混元髻也盘得松垮毛糙,浑身都带着几分懒散不羁的姿态。
谢让落落一笑,解释道:“我今日上山,乃是家中有人疾病缠身,想要请一位道长去我家中打醮。
谁知在这里遇见您了,正合我意,不知能不能劳驾道长一趟?” 道士问他家中是谁病了,谢让便说是祖母久病缠身,请医问药一直也不见好。
两人一番交谈,谢让得知这个道士道号无忧子,修道之人游历天下,如今在这太清观中挂单暂住。
正说着话,山路上一行人呼哧呼哧抬着两顶轿子上来,谢让看一眼道士,笑道:“莫不是道长等的贵客来了?” “嗐,我在这儿挂单,便是有这等贵客送钱来了,也轮不到我招待。
”无忧子说,“你且等等,反正也是闲着,我去拿上家伙什,这就跟你走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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