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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呢? 皇位从来都不属于他。
权势从来都不属于他。
她……也从来都不属于他。
冯绮捏紧了手中的紫搜木佛珠,冷声道:“哀家最后问汝一次,汝是铁了心的要禅位?” “是。
”拓跋弘重新抬起头,笑得风轻云淡。
冯绮凤目中寒芒一闪,冷哼道:“那汝以后可莫要后悔。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拓拨弘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随后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拿起笔誊写佛经。
八月,这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在禅位大典上,拓跋弘亲手牵着才刚刚四岁的拓跋宏走上大殿,然后把他抱上龙椅。
拓跋弘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帝,但肯定是最年轻的太上皇。
冯绮站在一侧.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凤纹衣袍,冷眼旁观,一张薄唇抿得死紧。
拓跋弘并未分神注意她,而是站在龙椅旁,摸着儿子的头顶,温柔地低声向拓跋宏问道:宏儿,怎么哭了?” 拓跋宏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拽着拓跋弘的衣角抽泣道:“父皇不要孤了……” “怎么会不要宏儿呢?只是父皇累了,宏儿一定能理解父皇的对不对?”拓跋弘黯下笑容,他知道自己此举是多么的不负责任,但他横竖在宫中也就是个摆设,又何必自取其辱?他对权势也不是没有过需求,只是已经试过了,并没有冯绮做得好。
朝中的那些势力纠葛,性格太过于简单的他,根本就无法弄得明白。
这几年他们之间的冲突虽然都不大,但长此以往,必会形成无法挽回的惨事。
冯绮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那么还年幼的拓跋宏想必会更加符合她的心意。
“父皇……”拓跋宏依旧哭着不肯放手,他其他的不懂,却也明白,从今天往后,他父皇就要搬出宫去住了。
他从小便是父皇一手带大,就算在两岁之后交由冯绮教导,可是后者却并不会让他留宿,他晚上也是回到父皇身边。
可若是父皇出了官。
那他可怎么办? 拓跋弘用袖子一点点地擦干净拓跋宏小脸上的泪水,又一点点地扳开他拽着他衣角的小手指,硬着心肠,慢慢地在龙椅旁单膝跪了下去。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到另一边的冯绮冒着火的凤目。
是了,在几年前,她曾经教导过他,除了佛祖,可以不用再跪任何人。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已经不是皇帝了,跪拜自己选出来的君王,又有什么不对呢? 拓跋弘执起拓跋宏的龙袍衣角,缓缓地低下头去,虔诚地在唇角轻吻了一下。
“参见吾皇。
” 他把这个国家交给他了,虽然不是现在,但他相信,大魏朝会在拓跋宏的手中国运昌盛的。
“参见吾皇!!!”殿下的群臣也纷纷拜服在地,参拜声展天而响,在整座大殿之上,只有冯绮一个人盈盈立在当场,神色莫名地青着这一切。
她的衣袖中,揣着一张内侍从拓跋弘书房内拿过来的纸,上面反反经复写着的只有一句话。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优何怖?” 若离于爱,何优何怖?! 冯绮揉碎了袖中的纸,绝美的脸容上闪过一丝愤恨。
他一定会后悔的…… 公元472年。
拓跋弘负着手在庭院中赏着落雪下的红梅,悠然自得。
自打从皇宫中搬出,拓跋弘整个人就处在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中,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在自己的手中掌控着。
他闭门谢客,完全脱离了朝廷,平日里只是抄抄佛经,赏赏院景,小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虽然他才十九岁,按理说过不惯这种闲云孤鹤的日子,但这种生活他却喜欢至极。
“太上皇,宫里的尚公公来不说有要事求见。
”下人在院门口禀报道。
虽然太上皇说了谁都不见,但他们都是跟在太上皇身边的老人不知道尚邪公公是不可以怠慢的。
拓跋弘一愣,下一刻便转身朝前厅走去,他知道如果是普通事,尚邪定不会前来打扰他。
他在回廊中越走越快,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扩大。
“太上皇!”在前厅不安地来回踱步的尚邪一见到拓跋弘,便抢到近前,焦急地说道:“太上皇,皇上被太皇太后叫去教导,不知道皇上哪里惹了太皇太后不高兴,被关在柴房里已经两天三夜了!据说,太皇太后根本就没有给皇上送过吃食!” 拓跋弘闻言整个人都懵住了,他从没想过冯绮居然会如此苛待拓跋宏,那孩子今年才五岁,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别说两天三夜,就算是关在柴房里半个时辰也挨不住,更何况还未进过吃食…… 拓跋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瞬间逆转,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常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在耳后,连马车都未来得及准备,叫人牵来匹马便朝宫中疾驰而去。
尚邪颤巍巍拄着拐杖,心中却忐忑不安地看着雪地之上的马蹄印迹,长长地叹了口气。
拓跋宏窝在黑矮的柴房中,嫌弃地看了下手中的肉饼,但还是忍不住吃了一口。
其实那个冯绮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但拓跋宏却一点都不喜欢她,各种和她对着干。
这不,被发配到柴房里反省反省,但这倒也是个好机会。
拓跋宏鼓着小脸,努力地咽下肉饼,心想着借此找父皇来看看他。
自从过年的国宴之后,他都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父皇了呢!而且父皇那么虔诚地礼佛,他真的怕父皇一个想不开就出家为僧了。
更何况他也没有说错嘛,冯太后是没有给他送过吃食,却并未阻拦他的内侍给他送啊。
他在太后这边呆了两天三夜,尚公公不知道具体情况,不怨他往夸大了想象嘛! 听到外面通风报信的内侍学了一声猫叫,拓跋宏飞快地把手中未吃完的肉饼塞到了角落里的一堆干柴后面,再用手使劲拍了拍脸颊,然后在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拓跋弘推开柴房的门时,就看到自家儿子正可怜兮兮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助地蜷缩着,可能因为发烧而小脸通红,小身体时不时还因为寒冷而颇抖着。
拓跋弘心中大恸,几步抢上前就把拓跋宏抱在怀中,带着他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寝宫宣太医诊治。
“父皇……您终于来看孤了……”拓跋宏睁开大眼睛,依恋地看着许久未见的父皇。
“是的,父皇来了。
”拓跋弘听到他嘶哑的声音,更加心痛,抱着他的双臂越发用力。
拓跋宏在自家父皇怀里蹭了蹭,凉凉的,这才惊觉拓跋弘身上也未穿裘袄,定是一得知他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
拓跋宏又是心疼又是满足,扬起小脸哀求道:“父皇……看来孤不适合做皇帝,这大魏朝的皇帝,还给父皇来做好不好?” 没错,这是小皇帝这些时日以来的愿望,他讨厌这座冷冰冰的宫殿,讨厌空荡荡的龙床,更讨厌天天见到的是那个女人。
他希望能回到过去那样,每日就算必须去冯绮那里接受教导,但日日还是可以有父皇陪伴的。
拓跋弘步人温暖的寝殿内,把拓跋宏轻柔地放在了床上,他用手拭去他睑上的炭灰,压抑着愤怒的心情柔声道:“宏儿,汝当这做皇帝是过家家否?汝已是这大魏朝的皇帝,不可更改了。
” 拓跋宏失望地嘟起小嘴。
拓跋弘用手温暖着他冰凉的小手,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坚定地说道:“不过,这一次吾会做汝的刀刃。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为了吾子,吾放下佛祖,重执屠刀又如何?” 拓跋宏张口结舌,这……和他预想中的,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公元476年。
拓跋弘利落地在宫门口飞身下马,把疆绳交给侍卫,随即拿下头盔,大步朝宫内走去。
他本是太上皇的身份,所以在宫中并不用卸下佩剑,更不用等候传召才能进入。
拓跋弘看着久违的宫禁,心中难免涌上归家的眷恋。
虽然他在十八岁之前,一直视此处为牢笼。
可是这五年中的四处带兵征战,让他对于这里充满了怀念。
看着一个个依次在他走过的路上拜服下去的内侍宫女,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畏惧,拓跋弘欣慰地勾起唇角。
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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