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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凤仪问甜儿:“你娘什么时候买的爆米花机?” “爆米花机是啥呀?” 江凤仪被问住,看看小不点脸上的好奇,意识到她太小,纵然聪明,然而见识有限,“我问你娘去。
” 杜春分朝外看去,江凤仪已到门口。
见蔡母和姜玲也在,江凤仪便没敲门直接进来。
杜春分朝锅里努努嘴,江凤仪看过去,忍不住走到锅前,不敢信地问:“用这口锅做的?怎么可能?”连声问出口,上下打量杜春分。
杜春分讲一下大概制作步骤就给她抓一把。
江凤仪接过去,忽然想到一丝不对,“你用锅盖盖上声音还那么响,居然没把锅炸开。
这锅在哪儿买的?” 邵耀宗也忍不住笑了。
江凤仪被几人笑的不明所以。
她说的话很好笑吗。
姜玲跟她解释,“不是春分嫂子。
嫂子听到的那些响声是陈月娥炒板栗弄出来的。
” “她?”江凤仪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没见过炒板栗。
” 蔡母愈发想笑:“你见过炒板栗是去掉外边的毛壳直接炒。
见过用水洗过再炒的吗?” 江凤仪转向杜春分:“炒板栗还得用水洗?”说出来明白是陈月娥不懂,“可是也不该那么响。
” 厨房里还有些板栗,杜春分就挖两瓢,“嫂子,这是大板栗,炒之前得用刀从中间隔开。
这要是小板栗,不割开用砂石炒也没啥响声。
关键是她陈月娥用锅炒的。
” 江凤仪想问,不用锅怎么炒。
“你是说她干炒?” 杜春分点头。
江凤仪无法理解,这个陈月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吗。
杜春分看出她在想什么,再一想陈月娥家的锅得黑的不能看,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邵耀宗说她娘家穷,可能没吃过炒板栗。
” 江凤仪还是想不通:“那也应该见过。
” 杜春分:“她那样的人,买不起看到人家卖肯定说不好吃。
咋可能围上去看。
” 江凤仪想想陈月娥的德行,不是没有可能。
忽然之间,江凤仪想起一件事,上次螺肉不会做,她能扔化粪池里。
这次板栗做坏了,不会还往里面扔吧。
江凤仪本想问出口,考虑到陈月娥跟杜春分不对付,要是看到她俩往化粪池去,陈月娥定以为杜春分告的状。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 杜春分:“再吃点。
” 江凤仪心里有事,笑了笑拒绝,“回头我自己做。
” 到家把两扇大门打开,边洗衣服边盯着门外。
衣服快洗好,还不见陈月娥出来,江凤仪纳闷,难道是她小人之心。
“娘,我想吃爆米花。
” 小孩子的声音从东边传来。
江凤仪笑了。
“吃什么吃?没你不吃的!这里又没炸爆米花的,上哪吃去。
” 陈月娥的怒吼传过来,江凤仪笑的愈发灿烂,跟今天的太阳一样。
“不用炸,用锅做。
娘,甜儿的娘就是用锅做的。
” “哪个甜儿?” 这话问出来,东边安静片刻。
陈月娥大概反应过来了,咒骂声一句接一句。
江凤仪听不下去,压水井压的咯吱咯吱响,咒骂声戛然而止。
“想吃找她去!她那么能,叫她给你做!” 无赖的话传过来,江凤仪服气,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水泼到墙上的声音传过来,江凤仪怀疑她用刷锅水浇菜——心里有气,没像以往慢慢浇,所以一下全倒出来。
江凤仪有种预感,最迟半小时,陈月娥就得出来。
太阳高升,隐隐能闻到肉香,也不知道哪家做的,江凤仪被这香味馋的也想找肉票,结果让她看到陈月娥拎着桶朝西边去。
部队打的水井在西南方向,化粪池和公厕在西北方向。
拎着桶往西只能去这两个地方。
孔营长挑水了,陈月娥把锅搞的很脏,也不需要她打水。
江凤仪等她回来关上门,就悄悄出去,直奔化粪池。
不出她所料,化粪池边有板栗。
江凤仪是城里人,父母虽然是工人,因为是技术人才,工资可观,她小时候没吃过苦,即便会过日子,也没到一粒米也得捡起来的地步。
可早几年从上到下都穷,每人每月二两肉,职位高的有点青菜。
职位低的,每顿只有一个窝头。
不吃就得买溢价菜。
溢价菜太贵,很多人吃不起。
整天啃窝头也不行。
不论她所在部队,还是她父母工厂,从上到下都提倡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给国家减轻负担。
江凤仪就算不想干,为了肚子也得刨地种菜。
自个种东西,体会到辛苦,江凤仪还是城市人,因为那几年艰苦岁月,骨子里跟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的农民一样会过。
江凤仪吃过杜春分炒的板栗,香的跟白面馍有一比。
陈月娥居然往化粪池里倒。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凤仪直接去找师长。
师长看到她怒气腾腾的万分好奇。
安排江凤仪发各种票,师长就是了解到她脾气好,通情达理,城里人,接受过新式教育,眼界不一般。
这个工作她干了大半年,没出过乱子,也没听说她冲谁发脾气。
“什么事把小江同志气成这样?” 江凤仪脚步一顿,暗暗运气,然后才朝师长走去,“这事您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师长爱人不禁说:“小江,你总得说什么事吧。
” 师长的老娘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
江凤仪想到这位老太太上次的反应,心中暗喜,“大娘,陈月娥把螺扔化粪池里,您知道吧?” 秋天是吃螺的季节。
老太太立即问:“她又弄了?” 江凤仪:“还不如祸害螺呢。
那东西也就解解馋。
她这次祸害的是能当粮食的板栗。
” 老太太顿时浑身发抖,拐杖晃晃悠悠,师长两口子赶忙上去,一个扶着,一个顺气,“娘,娘,别气,先别气,听小江说完。
” 老太太的一口气喘上来,就看江凤仪。
江凤仪不答反问师长:“您都听说过陈月娥跟邵营长的爱人杜春分不对付吧?” 师长的小儿子道:“我知道。
她羡慕杜大厨,见不得她好。
” 知道就好办。
江凤仪继续说:“她整天盯着杜春分。
杜春分上山弄野鸡,她也上山。
杜春分下河她也下河。
早几天杜春分上山捡树枝,看到落地的板栗心疼,就捡家去了。
“陈月娥看到了也上山弄板栗。
她不会做又拉不下脸问杜春分,刚刚做坏了就跟上次一样偷偷倒化粪池里。
”说完就看着师长,等他决断。
师长的爱人先开口,“这山上的东西野生的,部队也不好管啊。
” 江凤仪:“嫂子,山是国家的吧?” 师长明白了,“那我过去看看。
” 老太太先一步。
师长担心他老娘气晕过去,“娘,我叫上老赵,这次一定好好说说这个陈月娥。
” “说说?”老太太不乐意。
犯错误的不是孔营长,师长也不好办,总不能把人撵回老家。
部队历来没这个规矩啊。
师长:“警告,警告!” 老太太依然不满意:“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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