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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青筋暴出来,太阳穴上也是。
这让她本能地感觉不对,想问,听见隐约的脚步响,不远处灯笼的光一晃,宫人们找过来了,明雪霁再也来不及多想,飞快地逃了出去。
脚步声远了,四周安静下来,元贞压着太阳穴慢慢走进山洞,沉沉吐一口气。
疼痛,麻木,晕眩。
无数炫目的光线在眼前跳跃,嘴唇、脸颊甚至双手都开始麻痹,而且这麻痹的感觉,正在迅速扩展到脊椎。
这是他这一两年里,头疾发作最严重的一次。
以往无非是疼上一两天,然而这次,或许是因为屡屡动怒的缘故,持续的时间格外久,程度也格外猛烈。
譬如这种四肢麻痹的感觉,只在最初受伤时有过,这么多年极力养护,已经极少再有这种情况,此时却突然开始了。
按经验来说,接下来将是一波让人恨不得把头颅劈开,把内里全都掏出来砸碎了的巨疼,见不得光,受不得风,说不出话,甚至根本不会说话,因为理智思绪,在这时候,都是不存在的。
简直就是个废人。
元贞闭着眼睛默默站着,四周安静得很,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个时候,就算他所向披靡,就算他权势滔天,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熬着。
黑暗中突然有什么响动,逐渐模糊的意识分辨不清,那响动越来越近,元贞伸手握住袖里的暗器,却突然听见一个柔软的,迟疑的声音:“你怎么了?” 露台处,计延宗口中与人谈笑着,一双眼四下张望,寻找着明雪霁的身影。
她离开已经好一会儿了,更衣的女眷陆续返回,但她一直没有露面,这让他有些担心,别的女眷都不是第一次入宫,又都是见多识广的高门贵妇,唯独她胆小没见过世面,该不会闹出什么岔子了吧? 眼看祁钰正被众人簇拥着谈笑,并没有留意到他,计延宗不动声色从阴影中离开,快步向偏殿走去。
月色下宽阔的宫道像一条银白的带子,安安静静伸向远处,蓦地想起去年中秋时他在备考,直忙到深夜才有空闲陪她,那会子她独自坐在门前望月,听见动静时回头看他,弯弯一双笑眼:“宗郎你看,月亮照得地下白白的,像一汪水似的。
” 眼中不觉带出了笑意。
她没读过书,不懂什么风雅的言辞,然而这句话,倒是极富诗意。
迎面一个提灯的宫人匆匆走来,看见他时脸上急急说道:“计翰林,尊夫人方才从偏殿更衣出来,突然不见了。
” 计延宗心里一紧,果然。
忙问道:“是在哪里不见的?” “那边蔷薇花门那里。
”宫人回头一指。
计延宗抬眼,看见青枝绿叶一道蔷薇花架出的花墙,中间留着扇满月也似的门,门侧能看见一座不大的太湖石假山,一方小小的清池。
“我过去看看。
” 山洞里,元贞慢慢睁开眼,模糊晕眩的目光认出了眼前人。
明雪霁,她回来了。
这个胆小得跟兔子一样的女人,这个方才咬了他两口的女人,她不信他,又回来做什么。
然而身体不受控制,上前用力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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