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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掐灭,不,不会出事的!那邪魔只说要我的时间,它不会祸害我的孩子—— 心底里,圣宗犹豫了。
——它不会吗? 金筷、红绸、八宝等吉祥喜庆的物件,早就齐齐备下,阵法的灵光照耀着皇后的宫殿,分娩时熟悉的痛呼呻吟,同时凌迟着天子的心肠。
苍天庇佑!只要我的孩儿能平安出世,我愿大赦天下,漫天神佛,无论哪一位,我都会悉心供奉,只求神灵怜悯,好叫邪不压正! 皇后的分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整个白天过去,御医忙忙碌碌,血水一盆盆地递出来。
圣宗陪在外面,他的精神也紧绷到了极点,快有些麻痹了。
直到夜幕低垂,繁多如星河的宫灯依次燃起,宫苑中还举起了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地面雪亮,犹如白昼。
圣宗在偏殿等候,坐是坐不下,更无力走动,便怔怔地立在原地,以至腿脚俱失去了知觉。
他本想闯进生产的房间,可又怕自己情绪波动,引来了至恶的注意,只好听陪护的贵妇一次次地出来汇报皇后的情况。
就在他神思恍惚,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殿内忽然涌出一阵喜气洋洋的喧哗,夹杂着“出来了”“头出来了”的杂音。
圣宗的精神瞬时一振,他向前迈步,双腿好似已不是自己的,立刻软掉在地。
左右侍卫搀扶,他顾不上那许多,忙不迭地发问:“生了吗,母子平安吗,有无不妥的地方?!” “回禀陛下,小皇子已经见着脑袋了!”贵妇激动来报,“平安妥当,一点儿差错也没有,娘娘洪福齐天呢!” 圣宗顿时大喜过望。
欢快的情绪,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犹如饥渴的旅人,终于能够痛饮清甜的泉水;快要窒息的病患,总算可以畅畅快快地狂吸清爽的空气。
久旱逢甘霖,它来得太快,太猛烈,令圣宗头晕目眩,差点向后厥倒。
……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在久违的快乐中不自觉地战栗,甚至微微打起了摆子,但他的心却狐疑不已,惊诧得要命。
我为什么又能感觉到快乐了,莫非是我的债还完了吗? 沉浸在强烈的困惑,以及飘飘然的轻快里,圣宗也不清楚,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突然,先前那眉飞色舞的贵妇提着裙子跑进来,神色仓皇,面容惨白。
“皇后娘娘不好了!”她哭道,“娘娘、娘娘她……” 一口气上不来,她险些梗死当场,圣宗的脸色比她还难看,二话不说,一把搡开对方,就冲正殿狂奔过去。
等他扑到正殿,一切都晚了。
宫灯的火焰凄惶摇曳,太黯淡了,昏黄中仿佛透露着不祥的血色,明珠的光芒则过于凛冽,像极了许多把明晃晃的尖刀,刺得人心头发慌。
这样的光线,映照着产床中央的皇后。
血水浸透了被褥,躺在一片横流的赤色上面,她却白得几近透明。
她的皮肤是白的,嘴唇是白的,连发丝都透着白色。
生产透支了她的气血,掏空了她的身体。
皇后像是睡着了,可但凡神志清明的人都知道,她业已死去,死于失血过多的虚弱。
产婆抱着呼吸幽微,脸蛋发青的小皇子,颤颤巍巍地走向圣宗,她不敢说话,只敢伸出双手,像护身符一样,把襁褓横在身前,让皇帝瞧着自己的儿子。
圣宗机械地照做,他木呆呆地抱过自己的后嗣,完全痴了。
……怎么会? 我的梓童,我的皇后,我与她做了无数世的夫妻,她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刹那间,他的精神支柱,他的家庭、人生,似乎都尽数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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