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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要把压抑了数十年的屈辱都发泄出来,“感恩您不能信守承诺,却又要将我拘在这不见天日的深宫里!害我的孩子同我一起在云氏的阴影下苟且偷生!” 听着怡妃一改温婉常态厉声质问,十数年的种种不堪尽数浮现心头,殷离暗暗捏紧拳头,看着皇帝的目光犹如寒冰。
隆基帝震惊不已,“朕如此信任你,爱重你,可你竟然……恨朕?” 怡妃咬着牙,泪水大颗大颗从眼眶溢出,“陛下,您何曾爱过任何人,您只爱您的皇位罢了。
”她说时,因为过度激动,脚下一个踉跄,被殷离稳稳扶住。
“来人……”皇帝有气无力地喊着,“把这个贱人,这逆子拖下去!”然而他因为过于虚弱,只能发出粗重的气声。
殷离淡淡地看着他,“父皇,不会有人来了。
” 皇帝气得眼眶发红,用尽全力扑去,推倒榻旁的案几,杯盏落地发出哐当脆响。
他自己也整个人摔倒在了床榻边,一口瘀血喷涌而出。
怡妃见此情形目光闪烁,似要迈步过去,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没有动半步。
“来人……”皇帝声音嘶哑地喊着。
殿门外,有官员听见这响动,不由疑惑,纷纷好奇向门内探去,“这是怎么了?” 有近侍欲进去看看,却见萧衍站在门前,森冷道:“陛下喊你了吗?” 那近侍被萧衍肃杀的气场一震,不由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
“国祚之事,是你能听的吗?” 近侍一惊,疯狂摇头,“奴才不敢,不敢。
”说时便慌张退下了。
便见萧衍坦然看向众官员,“怡妃娘娘在里头,若有什么事,她会通传,既然是密谈,陛下没有开口,咱们做臣子的不便入内,大人们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 官员们闻言,哪敢反驳萧衍的话,纷纷垂首称是。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已时日无多,方才又亲口立了继承人,萧氏眼下已经是朝中最大的势力,他们这些顾命大臣也就是挂个虚名罢了,拳头能有萧衍大吗? 这么想着,已经没人关心殿内发生了什么,都在盘算着等变了天,该怎么抱萧氏这棵大树。
殿内,皇帝已经只剩出气没了进气,躺在地上发出“嗬~嗬~”的吸气声,身体甚至因愤怒与虚弱不住地抽搐着。
他不甘心地瞪着站在面前,俯视他的母子二人,几乎要把眼球都瞪出来。
“你……得位不正……顾命大臣……不会让你……亲政……”他的声音已经很弱了,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殷离半蹲下来,看着皇帝发出一声微叹:“父皇,这就不需您操心了。
” 隆景帝双目圆瞪,终于极度不甘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再没了声音。
秋日的阳光和煦地播撒在宫墙内,守候在门外的一众官员,看着殷离搀扶着怡妃从殿内走出来。
只见怡妃面容憔悴,一双眼睛显然是哭红了,那副美人垂泪的模样,看的人不由揪心。
殷离亦已经红了眼眶。
怡妃柔弱地靠在殷离肩头,带着哭腔说出一句:“陛下,殡天了。
” 众官员皆是一怔,便见怡妃将手中卷轴递给萧衍,轻声:“萧王爷,您来吧。
” 萧衍颔首,上前接过遗诏,扫过一眼后当众宣读:“朕以菲德,绍承祖宗二十有余,图惟治理,夙夜靡宁,今忽遘疾弥留,殆弗能兴……”① “皇五子殷离,仁孝明达,功深德厚,宜即皇帝位……” 由于方才皇帝已经与他们口头提过传位之事,故而众臣对这封遗诏没有二话,纷纷对殷离下跪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山呼声中,殷离没有关注旁人半分,而是视线越过人影,遥遥看向立在廊下的萧沐,见对方亦看着自己,不由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
萧沐看着殷离受众臣叩拜,一双眼睛却只盯着自己看,不由心头一跳。
阿离,竟已是九五之尊了。
而这位九五之尊的眼里,此时此刻,却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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