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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涌

深秋的雨丝斜斜地划过俱乐部的铁窗，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林小满将缠着绷带的手浸入冰水桶，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窜上脊梁，却压不住他心底的雀跃——墙角那副崭新的拳套正泛着油亮的光泽，皮革表面印着烫金的“FIST”字样。

“小子，有人找。”疤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满转头，看见卷帘门外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锃亮的皮鞋踩在积水里，与周围的破旧格格不入。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林小满缠着绷带的手上停留片刻：“我是天耀拳击经纪公司的，想和你聊聊签约的事。”

签约合同摊在锈迹斑斑的铁桌上，陈老的独眼突然迸发出锐利的光，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天耀？当年就是他们逼死老林！”男人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照片——泛黄的报纸上，林小满的父亲倒在拳击台上，嘴角的血迹与“黑幕”“假赛”等刺目的标题重叠。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男人将钢笔塞进他手里：“只要签了，你爸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钢笔尖在合同上划出细小的凹痕，陈老突然掀翻桌子，纸张漫天飞舞：“滚！这里不欢迎骗子！”

深夜，林小满蹲在巷口喂猫。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了他怀里那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父亲戴着拳套，身后的“拳盛”招牌还崭新如初。“想知道真相，明晚八点，码头仓库。”陌生短信的冷光映在他脸上，远处，黄毛带着混混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码头仓库的铁门吱呀作响，林小满握紧拳头踏入。昏暗的灯光下，几个黑影围坐在赌桌旁，牌面翻飞间，他看见了父亲的金腰带——那条本该被妈妈卖掉抵债的腰带，此刻正缠绕在天耀公司经理的腰间。

“当年你爸输不起，想揭发假赛。”经理把玩着腰带，“所以，他只能‘意外’退场。”林小满的眼前炸开血色，耳边响起陈老的怒吼，脚下的铁锈味愈发浓烈。拳头挥出的瞬间，仓库突然涌入十几名打手，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剧痛中，林小满摸到口袋里妈妈的围巾。他蜷缩成一团护住要害，记忆闪回八岁那年的救护车鸣笛声。“站起来！”陈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猛地翻身，膝盖撞上对方的下巴。混战中，他看见疤脸带着俱乐部的兄弟破门而入，拳套与棍棒碰撞的闷响混着雨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当警车的红蓝灯光刺破雨幕时，林小满倚在陈老肩头。老人的独眼蒙着血痂，却仍死死护着他：“老林，你儿子没给你丢脸。”警笛声中，林小满握紧拳套，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刺得鼻腔发痛，林小满躺在医院惨白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右腿缠着厚厚的绷带，阵阵钝痛提醒着他，在码头仓库那场混战中，他被棍棒击中的惨状。妈妈坐在床边，无声地抹着眼泪，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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