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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檐下春秋

清风观的晨钟惊起满山雀鸟，叶尘擦拭着玄风的佩剑，剑身倒映出练武场上嬉笑打闹的弟子们。阿青正手把手教小灵儿练剑，青铜铃铛随着招式摇晃，叮当作响；几名新入门的弟子围在灶台边，跟着厨娘学做桂花糕，香气混着晨雾飘满整个道观。

“师父！”小灵儿举着沾满面粉的手跑来，发间玉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苏前辈来信了！”信笺上，苏清瑶的字迹依旧洒脱：江南水匪猖獗，她已带着清音阁弟子前去查探，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叮嘱叶尘按时吃饭。

叶尘将信笺收好，目光落在祠堂供奉的林婉儿绣帕上。自塞北归来，每逢雨夜，他总会梦见林婉儿在梧桐树下轻笑，手中捧着新烤的桂花糕。“师父，该用早膳了。”阿青的声音打断思绪，少年端着的瓷碗里，飘着几颗林婉儿生前最爱的枸杞。

正当师徒三人围坐时，观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是血的江湖客跌跌撞撞闯入：“叶大侠，救命！黑风寨的人抓了我们全村老小，说要拿活人祭祀！”叶尘眉头紧皱，桃木杖重重杵在地上——黑风寨早已销声匿迹，怎会突然重现？

“师父，我也去！”阿青和小灵儿异口同声。叶尘看着弟子们坚定的眼神，想起自己初入江湖时的模样，点点头：“记住，刀剑无眼，一切听我指挥。”临行前，他特意带上了林婉儿留下的药箱，里面的金疮药，是她用最后力气调配的。

赶到黑风寨时，夕阳正将寨门染成血色。寨内传来孩童的啼哭，叶尘握紧桃木杖，软剑出鞘。可当他冲入大厅，却愣住了——坐在寨主之位上的，竟是药王谷谷主！

“前辈，这是为何？”叶尘剑尖微颤。谷主摘下斗笠，脸上布满疲惫：“血月教虽退，幽冥血玉的余毒未散。这些村民体内都有邪纹，若不……”他的声音哽咽，“老衲也是无奈之举。”

就在这时，被绑的村民中，一个白发老妪突然挣脱绳索：“叶大侠，别听他的！他抓我们，是为了炼药救他身患怪病的孙女！”叶尘心头一震，想起谷主在药王谷时，总对着一幅少女画像发呆。

对峙间，后山突然传来爆炸声。一名黑衣女子挟持着谷主的孙女出现，正是当初在黑风镇客栈消失的孩童母亲！“把解药交出来！”她癫狂大笑，“我儿子的病一日不好，我就让整个江湖陪葬！”

叶尘正要出手，小灵儿突然冲出，手中玉簪光芒大盛。黑衣女子脸色骤变，玉簪的光芒竟与她怀中孩子颈后的纹路产生共鸣。“原来如此。”叶尘恍然大悟，“幽冥血玉的力量，需要血脉至亲才能完全压制。”

他放下武器，缓缓走向黑衣女子：“我曾在医书上见过治疗之法，或许能救你儿子。但你要答应我，放过这些无辜之人。”女子眼中闪过挣扎，怀中的孩子突然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最终，女子松开了手。叶尘用林婉儿留下的药箱为孩子诊治，同时与谷主一起研究解药。深夜的油灯下，两人相对无言，却在草药配比上达成了默契。谷主突然开口：“老衲这一生，都在和药打交道，却救不了最亲的人。”

“前辈，医术能救人，却救不了人心。”叶尘望着熟睡的孩子，“就像婉儿……她用生命教会我，真正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守护。”

三日后，解药制成。黑风寨的危机解除，谷主带着孙女回到药王谷，临行前将一本毕生所学的医书送给了叶尘。叶尘带着弟子们回到清风观时，苏清瑶已在观前等候，手中提着江南的桂花蜜。

“这次又多管闲事了？”苏清瑶挑眉。叶尘笑着接过蜜罐：“或许吧。但你看，”他望向练武场，弟子们正将新摘的桂花挂在风铃上，“这江湖，总有些事值得我们冒险。”

暮色渐浓，清风观的屋檐下，新添了一盏长明的灯笼。叶尘站在梧桐树下，听着风铃与弟子们的欢笑声交织，恍惚间，仿佛又看见林婉儿的身影，她正踮脚将最后一朵桂花别在他发间，轻声说：“叶尘，这江湖啊，有牵挂的地方，才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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