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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借兵之局 第三：泥婆罗之盟

加德满都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王宫，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声响。陈玄策跟随侍卫踏入议政厅，檀香混着藏红花的气息扑面而来。穹顶之下，阿姆苏·瓦尔马国王端坐在镶嵌翡翠与珍珠的狮头王座上，身披缀满孔雀羽毛的锦袍，右手把玩着一枚刻有大鹏金翅鸟的玉扳指。

“大唐使者远来，可是为了阿罗那顺的事？”国王的声音低沉，尾音带着喜马拉雅山特有的回响。他身后的壁画上，湿婆神手持三叉戟，脚下踏着象征邪恶的魔神，与陈玄策怀中玉符残片的震颤频率莫名契合。

陈玄策单膝跪地，解下腰间悬挂的文成公主所赠玉佩，温润的羊脂玉在晨光中泛着柔光：“陛下明鉴。阿罗那顺以蛊术操控人心，妄图集齐玉符碎片唤醒业火魔神。吐蕃已答应借兵千人，愿与泥婆罗共抗强敌。”他取出密信，火漆封印上的莲花图腾与王宫内柱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话音未落，议政厅突然剧烈震动。玉符残片从陈玄策怀中飞出，悬浮在空中与王座上方的水晶吊灯共鸣。刹那间，水晶折射出万千光芒，在地面拼凑出百年前的画面：泥婆罗先王与松赞干布、大唐使者在雪山之巅歃血为盟，手中的玉符迸发金光，化作锁链将业火魔神封印于地底。

“这是...王室秘传的镇魔图！”国王猛地起身，孔雀羽毛扫过王座扶手，“只有当玉符现世，尘封的记忆才会苏醒。”他的目光转向陈玄策，“但仅凭吐蕃千人，如何抵挡阿罗那顺的十万大军？”

陈玄策早有准备，抬手召来随行的吐蕃将领噶尔·赞婆。赞婆展开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喜马拉雅山脉的隐秘山道：“陛下请看，此处的‘牦牛峡’易守难攻，若泥婆罗象兵在此设伏，配合吐蕃铁骑突袭，定能切断敌军补给线。”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红点，“阿罗那顺的火器虽强，却依赖西域商船运抵天竺港口，我们只需...”

“够了！”左侧突然传来冷哼。大祭司罗睺披着缀满骷髅头的黑袍走出，手中的青铜法杖顶端镶嵌着一只干枯的眼球，“与大唐结盟会触怒湿婆神！二十年前，我们的商队在天竺边境遭遇瘟疫，就是因为...”他的话被玉符残片的尖啸打断——残片光芒暴涨，在空中投射出阿罗那顺用活人献祭的场景：祭坛上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水流进刻有曼陀罗的沟渠，业火魔神的虚影从地底缓缓升起。

罗睺的脸色瞬间惨白，手中法杖上的眼球渗出黑血。陈玄策趁机逼近：“祭司大人，这不是幻象。阿罗那顺用的‘噬魂蛊’，正是从泥婆罗失传的禁术中改良而来。”他扯开衣领，脖颈处隐约可见蛊虫留下的痕迹，“若不阻止他，下一个被献祭的，就是泥婆罗的百姓！”

议政厅陷入死寂，唯有玉符残片的嗡鸣声回荡。瓦尔马国王凝视着空中的幻象，突然摘下玉扳指，用力按在王座扶手上。狮头口中的红宝石应声而落，露出暗藏的机关。暗格里躺着一枚雕刻着战象的象牙令——正是泥婆罗传说中能调动所有象兵的信物。

“百年前，我的先祖以象兵令为凭，与唐蕃结盟。”国王的声音哽咽，“如今，该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他将象牙令递给陈玄策，令上的战象纹路与玉符残片产生共鸣，整个议政厅亮起金色光芒，“我愿出三千象兵，开放所有山道。但你们必须答应：战后焚毁所有与蛊术相关的典籍，永绝后患。”

陈玄策接过象牙令，破损的玉符残片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光芒中，他仿佛看见蒋师仁的身影闪过，副将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请陛下放心，”他握紧信物，“此战不仅为了西域安宁，更为了告慰所有死难者的英灵。”

此时，议政厅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号角声。陈玄策望向窗外，只见王宫广场上，数千头战象正排列成阵，象鼻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象兵们高举的青铜盾牌上，大鹏金翅鸟与大唐祥龙的图案交相辉映。玉符残片的光芒射向天际，与战象身上的铜铃碰撞出璀璨的火花，仿佛在预示着这场盟约的力量，终将划破笼罩西域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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