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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他将她带回刑部大牢。
梦里的画面倏地慢下来,顾荇之看见自己行在通向刑部大牢的小径上。
夜已经深了,除了夜巡的几个侍卫,路上看不见几个人影。
小径两旁稀疏地点着灯笼,油已将近,昏暗极了。
顾荇之说不出这一路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只觉步履怔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上。
大牢内坐着两个值夜的守卫,在黑沉沉的油灯下打着盹儿。
顾荇之兀自站在门口盯着那道从木栏里透出的明灭幽光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其中一个侍卫先发现了他,忙不迭地起身对他行礼,却被顾荇之免了。
“你们……”他顿了顿,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暗哑的。
半晌,他再次开口,缓缓地道:“你们出去守着,今夜我先审这名犯人。
” 狱卒将花扬带到审讯室后,便依言退了出去。
头顶上的油灯烧出絮絮黑烟,哔剥地响着。
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下去,只有那一间牢房的木栏里流出晃动的光。
那个纤长的影借着火色,在地上扑下暗暗的一道。
顾荇之觉得心里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时连呼吸都有些压迫。
他忽然改变主意转身欲走,慌忙间踢到狱卒的长凳,空阔的牢房骤然响起“咚”的一声。
随后,他便听到身后传来铁链相击的动静。
一声轻而浅的叹息后,那个有些陌生的声音淡淡地问:“顾侍郎来了又走,是个什么意思?” 语气里带着笑,轻蔑而随意,顾荇之只觉一颗心被人狠狠地攫住,往下一拉。
是了,于她而言,从始至终他都不过只是一个可利用的工具。
所以她才可以在秦淮河对峙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刺他一刀;才可以在当下,像个局外人一样地公事公办。
顾荇之的面色沉下去,紫袍官服之下的手缓缓攥紧,他倏然转身,于死牢的幽幽火色中看她,神色冷凝。
“那好,本官有话要问你。
”温润的嗓音透着冰冷,顾荇之冷着脸,大步迈进审讯室,撩袍往花扬正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了下去。
几日不见,面前的人似乎恢复了一点。
原本苍白的脸也有了些血色,依稀可见月前尚在顾府的模样,只是那双被铁链扣住的腕子却依旧细得让人心疼。
顾荇之无声地蹙了蹙眉,将目光从她淤青的手腕上移开,半晌,才缓慢地开口道:“你知道我会来。
” 顾荇之垂着眸,清俊的面庞隐在暗影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然后简单的“嗯”了一句。
笃定到自负。
顷刻间,仿佛有一把小刀顺着这句“嗯”被塞进了他的嘴里,一路顺着食道向下,从喉头到心口,都是火辣辣的痛意。
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微凸,他努力摆出淡然而平静的样子,片刻又沉声问道:“你去顾府,本是只用探听消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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