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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万艳书 上册》(10)(2/5)

强辩:“我这只是,就是从珠市口……” 白凤嘘了她一声,“得,我可不和戴假珠宝的女人说话。

”她向她摆了摆自己戴满了金宝戒指的手,就一手斜托着水烟袋迤逦而去。

她们三人之间这一场小小的龃龉已引起了注意,那头儿男客们正品鉴着一只宋代瓷瓶,围在外圈的倌人们却都三三两两地扭头向这边观望。

白凤在这时站定,转过了半面对身后两个小倌人道:“我可说清楚,跟被粪泼了没关系,我的脾气一贯就是这么‘臭’。

” 她白了她们俩一眼,绕过两盆半人高的丹桂,走到屋角一张矮几前,正待从一只锃亮如银的锡罐里新取一根纸煤,已有人抢在前头替她取过。

白凤抬起头,见詹盛言不知几时也来到茶几彼端,他亲手把纸煤在灯上引燃来为她点烟。

白凤嘬着烟嘴一笑,他也对她笑了笑,就偏过脸叫道:“我说各位,唐阁老估计还得一阵子,咱们甭干等了,玩两圈吧。

” 今夜内阁首辅唐益轩亦在受邀之列,但临时为公务所耽搁;他虽是陪客,到底是地位尊贵的“宰相”,因此主客詹盛言也不肯先开席,这时提议玩牌,无人不响应。

例来贵官们聚会,赌博是少不了的,会馆早有准备,马上就有听差来布置桌子,又送上了各样赌具。

几把雀牌下来,詹盛言输了个一塌糊涂,大赢特赢的是他下家那一位,名叫闵厚霖。

闵家祖上曾出过皇后,闵厚霖的父亲也做过一品大员,去世时加恩追赠了三等侯,就由闵厚霖承袭,此外他还担着户部侍郎的职位。

闵厚霖和詹盛言的交情很不坏,是互相开得起玩笑的朋友,这时他一边洗牌,一边就打趣道:“九千岁常常说,世家子弟多是来讨债的败家子儿,唯独盛公爷经营有道,把家业打理得蒸蒸日上。

大家伙啊都管你叫‘财神爷’,可照在下看,你绝称不上是爷爷辈,顶多算是个‘散财童子’。

” 詹盛言笑骂了一句:“我还就不信了,我同别人来,手气都壮得很,怎么一遇上你这克星就被卷得精光?来,咱们俩单独来把大的,一局定胜负,生死门。

” “生死门”就是要推小牌九。

詹盛言是出了名脱手万金的贵介公子,而户、吏、刑、兵、礼、工六部素有个说法叫作“富贵威武贫贱”,户部是“富”字当头的衙门,身为副堂官的闵厚霖自然也是富得流油。

这两个人要一较高下,登时把诸人全引来观战。

倌人们动手垒好牌,詹盛言就叫坐在身后的白凤替自己数出了一叠象牙筹子,一块搁在台面上,“才我拢共输了你多少?总有一万吧,我再押一万,你有本事就全拿走。

” 闵厚霖颐方面丰,面貌稳重,两眼里却直闪着精明,“赌钱没意思。

王府井大街有半条街都是你的,输了,你就把那一百多栋房子的地契全给我。

” “我要赢了呢?” “我把剩下那半条街也买下来给你。

” 一群小倌人们全发出了惊呼声:“这么豪的赌本!”白凤却在后头直拽詹盛言的袖子,他轻轻拨开她,头也不回,“我让你连庄。

” 闵厚霖也不废话,当即抓起了骰子掷出去,打了一个“九自手”。

他自己抓起第一副牌,翻开来两个六点,是一张天牌。

詹盛言也抓了牌,两个一点,恰是张地牌。

众人屏息凝神,只等着看闵厚霖的第二副牌。

闵厚霖嘴里念叨着“双天、双天”,手指扣着牌一摸,颓然掷下。

周遭哗然,这一副是四五点红九,与天牌凑在一起不过是“天王”,只算一点,眼看庄家是赔定了。

詹盛言哈哈大笑,迫不及待就抓了牌,谁知一瞧之下面色大改,直接就把牌砸回了牌堆里一推一搅,“妈的今天真是触霉头!” 有人急问:“抓了什么?” “还能什么?”詹盛言眼一瞪,“黑八!” 地牌配黑八是地杠,几乎是最小的对牌,手气可谓是差到极点。

闵厚霖大喜过望,高兴得直摸胡子,“哈哈哈,这把‘一翻两瞪眼’可真痛快。

我就说你是散财童子,散光为止。

明儿记得叫人把地契送到我府里。

” 这种时候,詹盛言身上的那股儒雅之气已荡然无踪,举动间皆是武夫的粗鲁豪放,他直接拍桌子骂起来:“爷爷花钱给你买的吉壤,孙子你安享百年吧。

” 闵厚霖也大笑起来,点动着手指道:“你这泼皮,输急眼就骂人。

” “不玩了,”詹盛言手一挥立起身,从赌桌边走开,“玩得爷满心晦气。

凤儿,我瞧那老白汾都烫了两回了,再烫该走味儿了,你先替我倒一杯。

” 正说着,会馆的伙计上来报说:“唐阁老到了。

” 唐阁老唐益轩一到,各人少不得重新叙礼,随后主人徐钻天就延请大家更衣入席。

入座时照例有一番推让,独独詹盛言当仁不让就在首席落座,他就着白凤的手抽了几口烟,酒菜便已陆续端上来。

徐钻天有意卖弄自己府上的好厨司,专门叫人从家里送来了一道耗时七天才成的鲍鱼烩珍珠菜,还有一味同样颇费功夫的鱼翅,据说发干翅时就不用白水,而是用肥鸡与火腿的浓汤上笼蒸发,发好后再添海陆八珍小火慢煨,端上桌后果然博得一片赞誉之声。

会馆上的例菜先是洗手蟹、蛤蜊生之类的凉菜,又上了十盘清蒸肥蟹,全都是一尺大盘,每只盘子垒得高高的,尖脐两盘,团脐两盘,剩下的是灯笼籽,一揭盖子满是蟹籽,另配有花炊鹌子、鸳鸯炸肚、鲨鱼皮梨片羹、鱼胶猪肚羹之类的珍味,又有些专为倌人而备的香药木瓜、蜜冬瓜鱼儿当作甜品。

主菜献毕,倌人们都唱过一轮曲,有的便转局走了,但转眼又有新叫的条子陆续而到。

客人们吃过螃蟹,饮了苏叶汤后,就纷纷除去了冠服,全换上便装,匀面更衣的工夫,满桌的残酒残羹,还有那些个剥螃蟹的象牙签子、镊子、锤子、砧子等全都被撤下,桌围也换过,新一桌筵席排了上来。

妙龄少女们不绝穿梭,在筵前品丝调竹,轻歌曼舞。

男人们眼观美色,耳享妙音,左拥右抱,连饮巨觥。

数巡酒过后,谈风渐起,鉴于朝局敏感,并无人敢涉一言,便只剩下闲谈。

而这一群王公子弟们都是从小寻欢作乐的惯家,最富东拉西扯的本事,光是谈诗论曲、说字议画,就已经讲得个停不住。

正值热火朝天时,又有人来报:“阁老的条子到了。

”这就见唐益轩所做的倌人龙雨竹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直道“对不住”,“才是个牌局,客人非要我代碰,碰不完四圈不许脱身,来晚了,给您请罪”。

唐益轩一向是一字千金的性格,只点点眼皮,雨竹就在他身后落座。

雨竹身穿绣有紫藤花的绿氅衣,愈发显出了满腮香甜,淡白轻红,她把一双明黑的眸子满堂一绕,就对准了詹盛言肩后的白凤,捏着齉软的鼻音道:“凤姐姐还好吗?我才听见说——” “雨竹姑娘!”詹盛言吐出了含在口中的金珀烟嘴,抢过话道,“前儿我得了一颗‘茄子珠’,大如杏果,光滑无瑕,晚些我差人送去阁老那儿,请他老人家转赠于你。

” 雨竹一愣,惊喜交迸,“无端受盛公爷这么重的赏,可叫人怎么好意思?” “原有件事情拜托姑娘。

” “公爷开玩笑,您这样的大贵人哪里还有事情托得着妾身?” 白凤只在雨竹进门时瞟了她一瞟,就偏开了视线再不朝那边一顾,听见詹盛言说要赠之以珍珠,她也只张大眼瞪住了男人。

他没回望她,仅仅是把一条手臂绕过来搭住她肩膀,“刚才凤姑娘那一桩意外,不提了,从今往后都别提。

” 他含笑对着雨竹,语气也甚为和缓,但眼眸间却毫无流动,冻结如冰河。

白凤这才明白詹盛言的用意;她花国地位极高,为人又强横,因此桌上的一众小倌人都不敢对她放肆,但雨竹却与她抢阳斗胜惯了,得知她被人泼粪这样不光彩的丑事,定不会放过当席揶揄她的机会,他这是恩威并施好堵住对方的嘴。

白凤但听雨竹支吾了两声,就再无声息,心知她已被狠狠将了一军,自己的面子算是保住了,不由对詹盛言十分感激,但脸上却照旧板板的,只将手中的烟袋再度送去詹盛言口边,“你坐会子,我去换身衣裳。

” 深吸了一口烟之后,詹盛言转面对她一笑。

从他口中飘出的烟雾蒙上了他温柔的笑眼,是起雾的春水。

白凤亦回以一笑,就把烟袋搪进背后的娘姨手里,起身离席。

她穿行过短廊,来到套间另一头专为更衣而设的房间。

向来在长筵中,非但男客在叙礼后要脱去公服,改以便服相见,陪席的倌人也往往要更衣数次,才好显出排场来。

白凤正待推门而入,忽听得里头叽叽喳喳,有两个小倌人在那里谈论着什么“盛公爷”。

她马上压一压手,不许跟在身后的丫鬟们出声,凝神细听: “盛公爷的手面也太阔了!” “京城里‘五路财神’,盛公爷可是中路正财神,那是闹着玩的?” “这我当然晓得。

但一把牌就输掉一百多栋房子,随随便便的赏赐就是顶级珍珠,简直就阔气得太吓人了。

” “傻子。

这可是天子脚下,掉下块砖头来都能砸着财主高官。

能在这一伙人里头拔尖,哪里是普通的阔人可比?” “那倒是。

不过其他人再有钱,也是尘容俗状。

你瞧今儿的东道徐大人不也排在五路财神里?就一脸油腻腻的,跟席上那烤乳猪似的。

唯独这盛公爷,往那儿一坐,就仿佛满屋子浊气里的美玉良金,真真是倜傥动人,风采绝世。

我也见过他好几回了,到现在都只敢偷眼瞧他,要不然一跟他对上眼,我就忍不住脸红。

” “你这痴婆子别犯春病,早早死了心吧。

你没看盛公爷旁边跟着个金刚护法呢?白凤那么凶,你敢动她的人,不是自己找死?” “啧,你说,白凤的命也忒好了吧。

九千岁独宠她,盛公爷这样品貌一流的也叫她拿得死死的。

她是长得不错,可到底也不年轻了。

她出道都六七年了吧,是二十往上的老女人了,而且还动不动就和母老虎似的。

” “嘘,你小点儿声,别叫人听见。

欸,我这两支珠钗,哪一支配起来更好?” …… 白凤听到此处,掉过身一摆手,也没进门换衣裳,就又原路折返。

丫鬟娇奴追上来道:“姑娘,她们背地里排揎您是‘老女人’,您怎不踹开门进去教训那两个小蹄子一顿?” 白凤一笑不答:丫头们怎么懂?在一群互相倾轧的漂亮女人们之间,当面的诋毁是必须要以牙还牙的挑衅,而背地里的诋毁,那就是恭维;事实上,在以年轻制胜的女儿国里,唯有年轻女孩们的嫉妒和诋毁才是对一个“老女人”最大的恭维。

她为什么要给恭维她的人难堪呢?毕竟在来来去去的女孩们中间,这是今夜仅有的令她舒心的一对。

白凤还不知,只她走开这一小会儿,男人们之间的气氛已殊为不同。

适才她刚刚离座,主人位上的徐钻天便斟酒端杯,独敬上座的詹盛言,“盛公如此护美心切,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不提凤姑娘的碴儿,在下只单给盛公道恼。

真不巧,碰上这么个狂徒。

当今万岁爷有九千岁辅佐,朗朗乾坤,光风霁月,他居然口称要盛公去‘匡正朝纲’?!实在是心智迷乱!” 一提这个话头,四座先哑然一瞬,而后就纷纷附和道:“恐怕是个白痴吧。

”“是不是有人捣鬼哪?”“真是一档子怪事。

”“要不要抓起来审一审?”…… 徐钻天拢一拢他身上那一件酱色直裰,放下了酒杯,“审是不用审,盛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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