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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门路”,不止是身为秉笔太监的许祥有。
就是京中的世家大族、公侯门第,也不乏将子孙后代送入朝中为官的“门路”,只不过那都是一份清贵闲职,大多只有名声体面,而且他们拿到的俸禄,实际上还不如走门路时付出得多。
这里面的门道不好详说,大殷并非新立之朝,往前数有一百五十余年的历史,明德帝之前还有十几代皇帝,其中虽不乏昏庸、残暴、无能之辈,但大多中正平和。
只是明德帝继位之前,正好达到了一个积贫积弱的衰弱期……皇权式微,官场也说不上有多干净。
本朝能够延续至今,还有越来越强盛的景象和征兆,都仰赖孟臻与董灵鹫这对夫妻合作伙伴的深思熟虑,要是两人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往后看,又能保下几十年的国运。
惠宁二年冬月,耿将军清缴地方“匪祸”,持着皇太后手谕杀除污吏时,郑玉衡领到了一份末等官僚的绿衣公服。
文官跟医官的服饰样式大抵相同,身上的绣图配饰差别不大,但太医院所属的官员,公服大多是一种颜色的范围之内,但到了六科中正经文官的身上,衣袍的颜色大有规定,这样的绿衣小吏是没有上朝资格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还怕跟孟诚见了面彼此尴尬。
许祥既然给他安排“门路”,自然也将他的身份一并处理妥当。
户部官吏捧着文书官印,上下看了又看,随意指了指房中低头整理账本的书令史,道:“你带他去仓部司玄号房干活儿。
” 书令史殷勤地应了一声,转头引着郑玉衡出去,才一跨出门就变了一番脸色,面上一点儿笑意也无,仿佛很厌烦这类琐碎差事,他领着路,冷飘飘地开腔:“我就说,没听过哪家公子愿意来六科的,谁不讨个翰林院的闲差?你长成这样,我还以为是官爵人家,真是晦气。
” 方才他初见郑玉衡,惊为天人,此人一向苦思讨好世家公爵无果,也不听解释,就将他带到了户部长官面前——后经过详细分说,才知道原委。
此人大大丢了面子,对郑玉衡的态度变了又变,堪称一身的变脸绝技。
郑玉衡丝毫不恼,神情温文平静,一看便知道是性子很好的读书人:“实在有劳你了。
” 书令史见他脾气这么好,也不好再埋怨责怪,将他带到办公场地之后,砰砰敲了门,扭身就走了。
这敲门方式虽然粗暴,但门声一响,里头就炸起噼里啪啦地奇怪声响。
郑玉衡颇为意外,推开房门,登时愣在当场。
仓部司地方虽然不大,但也有数位主事、许多书令史、计史、掌固,加上掾属,林林总总,也有几十号人,分了好几个办公房间。
他一开门,面前不是堆积如山的账目公文,各自忙碌的官员背影,而是一面巨大的桌子,大约是由四张拼在一起的,周围有十几号人,桌上没有一支笔、一片纸,只有赌博用的木牌和签子,还有一壶一壶的酒。
这些人听到敲门声后,似乎手忙脚乱地藏酒藏牌,在地上捉起不知道哪一片儿纸和书,就要遮挡上来,结果门一开,门前站着一个绿衣小冠的清俊男子,看年龄,还不过弱冠。
彼此相对,俱是懵然对视,瞠目结舌。
“嗨——”坐在中间的那人拍向大腿,“我还以为是我哥来骂我了,吓我们一跳,你他娘的谁啊?!” 郑玉衡抱着公文官印,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一种深深的疑惑和迷思,但他毕竟在慈宁宫旁观、耳濡目染地修炼了一年,没有像什么愣头青似的上去大骂他失职,而是斯斯文文地行礼,声音清朗:“我是新来的仓部司主事,姓郑,名钧之。
” “哟,这名字。
”坐在中间的男子从椅子上往前坐了坐,他官服不整,烂泥似的倒在上面,此刻才收拾出一点正形儿来。
“秉钧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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