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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陆昭的残躯（上）

第一节：机械的癌变

金属摩擦声从胸腔深处传来，陆昭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指节在剧痛中裂开缝隙，银灰色的液态金属顺着指缝渗出，在地板上凝成细小的金属珠。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浸透了他的作战服。左肩胛骨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七根缠绕着幽蓝数据流的缆线破土而出，在空中扭曲摆动，宛如七头饥饿的蛇。

缆线精准地刺入主控台接口，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芯片强制启动的瞬间，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网膜上炸开648个未来画面。

版本17：阴云密布的实验室里，他跪在林无咎残破的机械躯体前。少女断裂的神经索在他手中泛着冷光，檀香混着烧焦的电路板气味弥漫四周。

版本39：浩瀚宇宙中，太空站拖着长长的尾焰坠入黑洞。吸积盘上浮现出无数人类的笑脸，臭氧的刺鼻气味刺痛鼻腔。

版本648：整个世界变成一座巨大的回廊模型。穿着崭新校服的孩童们哼着童谣，用积木搭建出形状诡异的墓碑，空气中飘散着童装店特有的棉布清香。

右腿传来齿轮卡壳的脆响，机械化的进程如同肆虐的癌细胞，已经蔓延过腰部。陆昭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金属化的皮肤，那些冰冷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爬。

第二节：时间的代价

克苏鲁幼体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口，腐蚀性酸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乌恩来不及躲避，绝望地闭上双眼。

"不能让他死！"陆昭的意识先于行动，芯片在生死关头自动启动时停功能。

整个世界骤然凝固，流动的酸液悬停在空中，化作灰白色的水晶雕塑。唯有陆昭的机械左臂还能活动，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

第一步，他冲向乌恩，金属手掌稳稳托住战友的身体。机械臂的液压系统发出低鸣，在凝滞的时空中划出一道银色残影。

第二步，纳米机器人从作战服的纳米舱中涌出，化作银色雾霭扑向破损的舱壁。它们以惊人的速度重组分子结构，填补着每一道裂痕。

第三步，陆昭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林无咎身上。少女维持着防御的姿势，眼角滑落的液态金属泪滴悬浮在空中，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当30秒的时停结束，世界重新开始运转。乌恩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安全地带，而舱壁上的破损已经消失不见。但陆昭注意到，舱内多了一具穿着现代服装的陌生尸体，那人手中还攥着半块电子表，时间永远停留在时停开始的那一刻。

视网膜角落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刺眼的红字写着：《某小学17名师生集体失踪》。时间戳显示，失踪事件就发生在时停的30秒内。

第三节：疼痛的权柄

主控台的屏幕突然亮起猩红的光芒，生物认证界面缓缓浮现。陆昭的机械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无法按下确认键。

"请输入最疼痛的记忆。"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舱室内回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天，妹妹的笑声还萦绕在耳边。刺耳的刹车声、破碎的玻璃、染红地面的鲜血...陆昭颤抖着输入那段记忆。

【认证通过】

【疼痛纯度评级：A+】

地板突然变得透明，下层的恐怖景象暴露在眼前。数百万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中都浸泡着不同年龄段的陆昭。

"终焉之钥候选体-第1次迭代"

"终焉之钥候选体-第100次迭代"

"终焉之钥候选体-第1000次迭代"

标签上的数字不断攀升，最底层的培养舱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在拍打着玻璃。那孩子的左眼已经完全机械化，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陆昭后退一步，撞上身后的控制台。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在逐渐金属化的手背上。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无数实验体中的一个，而所谓的"终焉之钥"，或许就是他要付出的终极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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