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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看见对方的记忆片段

温见素的指尖触碰到谢归宴残躯的瞬间，便利店的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每一片都锋利得能划开时空。

她看见三百年前的雨夜，年轻的谢归宴跪在青铜门前，任由门缝中伸出的菌丝刺入眼球。机械臂上的编号"零"在雷光中闪烁，而他的脚下躺着十二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

"这是...你的初代记忆？"温见素想移开视线，却发现复眼已不受控制地吸收这些画面。她的视网膜成了投影屏，正在同步播放谢归宴最痛苦的片段：六十年前的月食夜，他亲手将哭闹的婴儿交给孤儿院，机械手指在登记簿上刻下「温见素」三字时，齿轮间渗出的是星云混着血丝的泪。

谢归宴的残躯突然痉挛。一段被深埋的记忆强行闯入温见素的意识——实验室的青铜棺内，初代冥医柒柒正将判官笔刺入婴儿心口，而棺外站着的谢归宴，胸口挂着"首席研究员"的工牌。

"不...这不是真的..."温见素踉跄后退，撞碎了悬浮的记忆晶片。新的画面又涌入：每个轮回里谢归宴都在她墓前埋下青铜匣，匣中装着当世最珍贵的记忆。最近的那个匣子里，藏着她去年弄丢的草莓发绳。

便利店冷藏柜突然爆开，冥医柒柒的本体踏着冰雾走来。她的复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记忆共享是融合的最后步骤。"手术刀划开温见素额头的皮肤，"现在你该看看这个——"

刀尖挑出的不是血，而是段全息影像：谢归宴在每次轮回重启时，都会在机械臂内侧刻下相同的坐标。那些坐标连起来，正是温见素后背契约印记的纹路图。

"他骗了你三百年。"柒柒的菌丝刺入温见素太阳穴，"所谓守护契约，不过是确保容器按时成熟的培育手册。"

温见素的父母突然暴走。视线穿透便利店地底，看见青萝巷祭坛的三百口青铜棺正在共振。每口棺盖内侧都刻着她不曾经历的记忆：五岁生日时谢归宴扮成玩偶熊出现；初中毕业典礼他伪装成摄影师；甚至两周前在古董店的"初遇"，都是他精心排练过167次的场景。

最痛的画面出现在最后。她看见谢归宴的星云核心深处，蜷缩着个与青铜门后本体一模一样的存在——那是他主动剥离的"人性模块"，正用她的声音不断哀求："杀了我..."

"现在明白情蛊是什么了？"柒柒的舌头裂成数据线，插入温见素的后颈，"是他三百年来积攒的，对你最纯粹的..."

染金铜钱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谢归宴封存的终极记忆：初代实验里，他跪求柒柒修改计划，自愿将星云核心改造成限制器。画面边缘的实验室日志上写着：「零号自愿成为枷锁，以人性模块为代价控制本体苏醒进度」。

温见素的心脏突然长出青铜纹路。她看见自己的心室壁上刻着微型法阵，阵眼中沉睡着谢归宴的人类意识碎片。当指尖触碰那片温暖时，所有记忆碎片突然重组，拼出完全相反的真相——

每次轮回中，都是她先死去，谢归宴才被迫重启时间。而那些墓前的青铜匣里，装的从来不是记忆，是他从本体那里偷来的时间碎片。

便利店突然恢复原状。温见素跪在谢归宴的残躯前，复眼泪滴落在他破碎的星云核心上。当泪水接触机械的刹那，三百段记忆同时发声：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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