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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行礼退出去,门从外阖上,他脸色总算和缓多了。
明筝打趣他:“侯爷是带兵打仗的人,勇猛如西夷铁骑,见了侯爷也害怕,何苦板着脸吓唬小姑娘?” 他笑了声,见她立在几步之外不肯近前,不由低声道:“你过来。
” 明筝背转身,假作没听见,俯身对镜拢了拢头发,刚要说话,就从镜子里瞧见他靠近过来了。
他环住她,脸颊贴在她微凉的颈上,“我不喜欢你陪着他们。
” 声音很低,可足够令她听清楚了。
明筝扣住他的手,轻叹一声,“侯爷……” 抬眼望向铜镜。
镜子里那个眸眼含春的女人,哪里是不情愿呢? “筝筝,陪我一会儿。
”他收紧手臂,也望着镜子,“就一会儿,嗯?” 身后硌得微痛,她不敢垂眼去瞧那坚实,红着脸闭上眼睛,她听见自己软成了水一般的声音,“嗯……” 身子凌空,他将她打横抱起。
一道倒人帐中,帘幕随之垂落下来。
夕阳正好,余晖透过槅门上的琉璃挥洒下来,点点光斑,五颜六色绮丽。
明筝一时也忘了,天色还未黑透,便是没忘,她也顾不上了。
** 错过了晚膳时辰,倒也不觉多饿。
明筝累得不想动,细汗一重重洇染了锦被。
陆筠半坐半卧在床边,让她趴在自己肌肉分明的胸-膛上,她白皙的指头点着他肌肤上浅淡的疤痕,轻声问他,“疼吗?” 陆筠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数不清,十年征战都是拿命相搏,受伤流血算是家常便饭,许多伤处他甚至都已经不大记得。
他抚着她柔软的头发,“不疼。
” 明筝指尖掠至另一处伤,“这个呢?” 陆筠叹了声,俯身把她放倒在枕上,“明筝。
”他连名带姓的喊她,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我正忍耐着。
” 她讶然张了张嘴,感受到某处变化,她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人也太…… 她说不出话,窘得推了推他的肩,见他还不肯松开,别过头羞窘地道:“你弄疼我了。
” 陆筠心烦意乱,翻身坐起来,背过身不再瞧她。
明筝望见他的背,线条利落的肌理上,也印着大大小小的伤。
她不敢去想,这十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安然住在京里,从不知那些守戍边疆的将士们过得到底是怎样的日子。
梁霄去了军中两年多,连晒黑都不曾,带着安如雪夜夜笙歌。
而陆筠却在搏命,却在拿这副血肉之躯抵御着外族侵袭。
陆筠回过头,见她飞速抹了下眼角,他有些慌乱,“筝筝,我没旁的意思……” 明筝摇摇头,坐起身,软软地勾住他的脖子,“侯爷,往后要好好的,不要再受伤,不要再冒险。
我知道这样不该,可我宁愿您不要那么英勇。
我很自私,我想我的夫君平平安安的,您……您能不能答应我?” 仿佛有把锤子,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两记。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半生的孤苦全都值当了。
从此有个人牵挂他,心疼他,这个人,是他的心上人。
是他的妻。
陆筠闭上眼,牵唇笑了起来。
“好。
” 他捧住她的脸,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别哭。
” “我应承你,不会再受伤。
” “别哭,筝筝。
还有,你又忘了,要喊我的名字,不是侯爷,喊声听听,好不好?” 明筝抿了抿唇,目视他温柔的眉眼,徐徐启唇,“筠……” “嗯?” “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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