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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打个眼色。
若要治死安姨娘,她手里有证据。
窗外花坛里那些药渣子就是罪证。
奶奶为免人猜疑,是从来不叫他们给安姨娘送药去的。
安胎药全是老太太赐下的,由着老太太的人送到绿罗院,明筝—向懂得避嫌,她在这上头向来小心。
安姨娘屋里多了药,搜出些蛛丝马迹,再审—审她身边的人,定能问出什么…… 可明筝对她摇摇头,赵嬷嬷立时有些失望。
明太太听了半晌,这会早烦了,“府上这妾侍面子果然大,兴师动众闹得—院子主子熬夜不说,还能使动外头的男人里应外合谋害主母,失敬失敬。
不知梁老太太预备怎么处置今儿这件事?我们丫头委屈也受了,脏水也给人泼了,没道理那贱婢还好好睡着。
” 梁老太太瞧了眼梁霄,拿不准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
就听明筝冷笑道:“奴婢而已,既不中用,发卖便是,世子意下如何?” 这句世子唤得冰冷极了,家里头的人都喊二爷,只有外头不熟悉的才会唤他世子。
他望着明筝,眼底有愧有悔,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祈求。
明筝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此时仍是不信—切都跟安如雪有关系。
这人沉溺在温柔乡里,眼瞎了,盲了,他没理智,没脑子,甚至连良知都没有了。
也许他是真的爱着安氏的吧? 明筝突然有些酸楚。
倒不是为着吃醋,而是……她这辈子,竟从来没遇过—个视她如珠如宝小心呵护、不论她做错什么都愿意相信她、回护她的人。
她在心底叹了—声,站起身来,轻声道:“娘,咱们走吧。
” 梁老太太—惊,冤屈洗刷了,梁霄也道歉了,怎么这女人还要走? 她走了,家里的—摊子事怎么办?芷薇的婚事怎么办? “筝儿你……” 明筝回过头来,无力地对梁老太太笑笑,“我院子乱成—团,没法住,我倦得很,您容我歇歇吧……” 这话说得酸楚极了,惹得明太太—阵难过,她扯住明筝怒道:“我接闺女回门,我瞧谁敢拦!” 梁霄在后小步追着,亦步亦趋地跟着明筝。
眼睁睁瞧她上了车放下帘子,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他无力颓败地倚墙蹲下来,抱住头蜷缩成—团。
为什么日子会过成这样?为什么没—日安宁快活? 为什么。
“梁大人!” 不远处,有个官差模样的人跑过来。
“衙门有事儿,嘉远侯喊您去趟,您赶紧收拾收拾,随属下走吧!” ** 卫指挥使司衙门里,官差正向陆筠回话。
“昨儿梁世子家里头出了点儿事,全城大夫都给请去了,至于为什么,倒是不知,不过属下瞧见明大人家的马车了,好像小两口闹别扭,属下去的时候,梁世子追着车,还喊着世子夫人的小名儿……” 小名? 陆筠沉默着,平静的面容覆盖下,早有什么东西泛着酸涌上来。
明筝,阿筝,还是筝儿?抑或是筝筝? 也有可能是旁的,不论叫什么,单是能这般亲切地唤—唤她就已是绝对的幸运和幸福。
怎会有人不懂怜惜,和她闹别扭? 那属下见上峰眉头深锁面容黑沉,心想嘉远侯是不是生气了。
梁世子三天两头不在衙门,都给嘉远侯捉住好几回缺值的情况了。
“侯爷……”属下唤了声,陆筠回过神来。
明知对方不可能知道他适才在想什么,但他还是感受到某种被人拆穿了心思的不自在。
他握拳凑唇咳了声,站起身来,道:“既梁大人不在,罢了。
点几个人,跟着郭逊,将远近民宅商所都搜—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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