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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下车走进便利店，用货架挡住自己的身体，把上衣外套脱下来挂在架子上，确定能让外面的司机看到我衣服的残影，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我逃跑。

一分钟。

我在心底对自己说。

一分钟，我要脱离他们的视线，跑到安全地。

我偏头看向年轻的老板娘，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女人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在她羞赧的表情里，我放轻声音问：

“姐姐，你们这里有没有员工出口？”

阴天凉气连绵，乌云揉皱成一团，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我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狭窄的坡路只有我的脚步声。

嘈杂的雨声在脚边砸响，身上爬墙翻屋擦出来的伤痕被雨水浸泡，疼得我想哭。

疼……

好冷……

我想起曾经每一次受伤，温祈年几乎全天候的陪着我。

他会亲吻我的泪眼，脱光衣服用柔软的身体捂暖我，拍着我的背说“哥哥在”。

他把苦涩的药汁灌进嘴里，让我喝他的乳汁，怕疼怕苦的弟弟像个小婴儿一样吸吮他的乳头。

他当严厉稳重的父亲，当温柔慈爱的母亲，当宠溺无边的哥哥。

他让我依赖至深，再也离不开他，哪怕现在的恐惧是他给予我但我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回到他的怀抱，避开无所不在的恐惧和寒冷，像瑟缩的鸟儿那样找到安全的庇佑所。

我绝望的呜咽一声，恨恨咬住手指，眼眶满是滚热的液体。

我害怕了，我想他了。

别想他……别想他！

我抬着冰冷麻木的双腿，在雨夜里疯狂往前跑，不敢回头。

我逃出来了不是吗？我自由了！

我跑出坡路，跑出大道，疯狂的跑啊跑。

忘了跑了多久，我精疲力尽的把自己撞在墙壁上，呼出参杂哽咽的气，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眼泪混着雨水落在地上，我突然大哭出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样蹲在地上。

“呜……呜呜……”

我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我逃不出去了，从一开始我就在温祈年的算计里来回挣扎。

“哥……我错了……你出来吧，求求你别吓我了。”

我啜泣着说，不安的把自己蜷缩进角落里，任由污浊的泥水染脏我洁白无瑕的衣角。

“小九。”

平静温和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莫大的恐慌让我颤起双肩。

我瞪大双眼，在雨水帘幕里回头，身形修长如玉的青年站在我的身后。

他持着黑色雨伞，苍白的指节晃人眼球，温润眸中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人皮鬼怪让我心生凉意。

雨伞落下如珠如玉的水滴，青年脖颈上暧昧红痕遍布，落在苍白的皮肤上，像尸斑那样令人作呕。

他扬起唇角，温柔道：“乖孩子，还玩吗？”

我默不作声，默默缩紧自己的身体。

温祈年走过来，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暴怒地惩罚我，而是将我搂进怀里，温柔亲吻我的额头。

我抖声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哥似乎笑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我口袋里的新手机。

我恍然意识到，这个手机是蒋琴给我的买的，我在温祈年的监视下不可能隐瞒他买到新设备，就把这事儿交给了蒋琴。

所以，我哥是发现我和蒋琴联系，收买了蒋琴，还是一开始蒋琴就是他的人，这一切都是骗局。

赵小姐，蒋琴，温父，司机，便利店老板……

我眼神空空，茫然看向远处路口。

那里，蒋琴脸色发白，惊惧不安的缩在角落里，她看到我的眼神后，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从哪一步开始输的？算了，不想管了。

我在我哥的怀里嗅到熟悉的香味，忽然瘪嘴，鼻子闷闷的喘不上气，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他就是能让我依赖的家长。

我好难受啊……

我没有睡觉，困了两天。

我没有吃饭，饿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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