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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的第七年,梁新禾原本想,每对情侣总有浓烈转向平淡的时候,平淡才是真。
可渐渐地她发现不对劲,周宴有意无意避开她聊电话,发私信。
有次她发现衣帽间里有一只香奈儿的白色的流浪包,全新的。
她觉得奇怪,她惯用容量大的包,也不用这么年轻的款式,而周宴更不喜欢香奈儿的牌子。
她当时没多问。
再有一次,她发现了周宴的衣领有一根长发,很卷,湖蓝色的。
所有的细节结合起来,真相就在眼前,梁新禾只觉得十分颓然,这还没到七年之痒呢。
她一问,周宴也不掩饰,立刻就承认了。
她说:“新禾,对不住,我另有了喜欢的人。
” 梁新禾少女时期很爱看亦舒的书,她记得有一本《绝对是个梦》里头女主的老公跟他坦白有了另外有人的时候,女主双手发颤。
“不过她是一个出来做事的人,平时已经练得刀枪不入,越遇大事,越是不动色声,无论如何,不可让敌人知道练门所在,也不可露出伤重楚痛的样子,免得敌人穷追猛打。
” 这一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条件反射就记起来了。
于是她全程一声不发。
果然像书里说的那样,她一言不发,对方摸不准情况,也不好太过分。
周宴只说:“其实刚开始没多久,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
” “新禾,让我想想。
” 想什么? 她出轨有了别人,还要想 “新禾,我现在很乱,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你让我好好想想。
” 真是奇耻大辱。
凭什么要她来做决定? 她还有脸? 现在还有脸说她狠心? 小雨淅淅沥沥,渐渐变大,梁新禾无知无觉地站在了门口的楼梯,雨水从屋檐落下,落在她的额发上,一滴两滴,又冷又痛。
她眨眨发酸的眼,那雨好似也飞入她的眼里,视野模糊了起来。
哭,她不会哭的。
她的眼泪已经在母亲逝世时流干了。
哪怕是周宴,她也不会为她哭。
她强力咽下喉咙间的酸楚,侧一侧身,这时她先看见湿透了一截湿透的裤脚,没被沾湿的地方是浅灰色,与湿透的灰蓝色形成了对比。
她往上一瞧,不知道身侧不远处站了一个女人。
梁新禾站在外沿的台阶,而女人是站在靠墙的那处。
女人她略高一点,穿着单薄的白色的圆领衬衫,浅灰色的西装裤,一双白色的皮鞋掩盖在湿透一截的裤脚里,只冒出一点点尖。
长发松松地扎着,几缕发丝黏在鹅白的脸颊,也落在她颈侧的衣襟里。
半垂着眼,从梁新禾的角度看过去只有一点淡淡的乌色的长睫,像铅笔落在素描纸的一抹。
整个人像一樽细瘦的雕像一动未动,凝视台阶下的一小洼积水出神,手里握着一副眼镜。
梁新禾感到有一股悲伤在心底蔓延开,不止是她自己心生,还是从她处涌过来,密密地寂寂地在周边漫开,将她与这陌生人一起笼罩起来。
她眼尾烧了起来,泪意弥漫。
这时,女人也似有所感,她抬头慢慢朝梁新禾看过来。
只短短地一触,她就收了回去,如同看了一眼无人的空气般。
可梁新禾收到的触动明显要更大一点,好安静,好幽淡的眼神,似是燃烧殆尽的灰。
她怔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又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理,她深吸一口气,迈步离开去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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