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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随云髻,倒是给这位大巫平添了几分表面上的温婉气度。
她饶有兴致地扫了几眼宫人送来的彩头,唇角挑起意味不明的浅笑,而后不紧不慢地穿过武馆的大厅,提着裙角缓步走上了二楼。
女徒弟银颂跟在她身后,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眼站在看台阑干边的身影。
几日前在陵光关,她师父与她提过,眼前的这位漓山东君曾与他们巫星海结过仇。
但与此同时,他也是自己师父近年来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称为“对手”的人。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对手有时候比朋友更难得。
随着镜雪里的走近,二楼沉浸在悚然情绪中的众人纷纷回神,立刻朝后让了几步,与姬无月离得近的几桌看客更是忙不迭地从茶桌边站起身,朝长廊上避去,生怕等会儿这两位打起来波及到自己。
一时之间,中间看台上众人成鸟兽状散开,四周让出一片空地。
镜雪里翘了翘嘴角,拣了个空下来的桌子坐了,又伸手放了锭银子在桌角,朗声道:“堂倌,上壶茶来,记得要好一点的,我刚好想见识见识大胤帝都的茶道。
” 堂倌不敢怠慢,飞奔着跑去后厨。
从踏上二楼开始,无论是找座还是叫茶,镜雪里的目光始终都凝在楚珩身上,叶书离皱了皱眉,眼底浮起忧色,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玉鸾山的那次交手。
镜雪里目不转睛地打量楚珩,歪着头屈指在桌上叩了两下,比了个“请”的手势,缓声笑道:“姬无月,我们又见面了。
” 楚珩没有应声,给了叶书离一个安抚的眼神,抬脚走到镜雪里对面坐下。
站在两丈之外的楚琨心里本还抱有着一丝眼前人不是漓山东君的希冀,此刻镜雪里这句话一出,他脸色霎时难看至极,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目光闪躲着朝楼梯口望去。
然而才刚转过身,脚下还未及有所动作,漓山东君仿佛就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与方才一样,姬无月声音不大,简短的两个字却有如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姬无月说:“站住。
” 楚琨身形一僵,脊背上瞬间凝了一层冷汗。
姬无月却没再理他,隔着纱笠看向对面的镜雪里,一言不发。
镜雪里单手支着颐,坦然自若地迎着他的目光。
半晌,她身体忽然前倾,盯着楚珩的纱笠,语气满是玩味:“其实我很好奇,你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从骨相上看,应该是个俊俏的小美人,可你为什么非要戴着面具呢?” 姬无月目光一寒。
此间气氛陡然凝滞,围观的看客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紧张地盯着几丈之外的茶桌。
要打起来了吧!众人暗暗地想。
只要不波及自己,没人会像楚琨一样想要离开,姬无月镜雪里这种境界的交手,可遇不可求,十年八年都未必能见得一次。
打破僵持的却是送茶的堂倌,他顶着莫大的压力,战战兢兢地靠近两个剑拔弩张的人,颤着手将成套的茶壶杯盏放到桌子上。
大抵是心里的弦绷得太紧,慌中反倒出了错,手上一抖,最后一个茶盏突然从手指间漏了下去。
时光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极慢,他睁大眼睛,看着天青釉茶盏直直朝地面上砸去。
堂倌脑中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却看到那只将要落地的茶盏不知怎么到了镜雪里的手里。
从头到尾没人看清她的动作,也没有人感觉到真气流动,只是在一刹那间,镜雪里手里就凭空多了只杯子。
这位南隰大巫顺手斟了杯茶,将杯子推到对面的漓山东君面前,而后偏头看向堂倌,微微笑道:“多谢。
” 堂倌倒吸了口气,愣愣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地走了。
银澄碧绿的茶汤氤氲着袅袅热气,叶芽卷曲如螺,在水中缓缓舒展上下翻飞。
白毫隐翠,是顶尖的碧螺春,姬无月低眸瞥了一眼,却并不动作。
镜雪里近来沉迷研习茶道,旁若无人地品了又品,过了许久才放下杯子,点点头赞了一声好。
大巫的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楚琨一行人,终于进入了今日来此的正题。
她看着姬无月说道:“我方才进门的时候,听见你似乎在处理事情,那不如等你处理好了我们再打?” 楚琨面颊顿时惨白如纸,心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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