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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不懂事,哪里要你来认错。
” 沈怜雪看着他们在那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还不是利益二字。
如今柳四娘能给他们高额的分红,他们就是柳四娘的狗,柳四娘要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多说无益,同这些没有心的人辩驳当年,她确实是可笑又可悲的。
沈怜雪深吸口气,心里惦念女儿,亦不想再看这些魑魅魍魉,便直接开口:“你们今日请我来,不过就是想把我逐出沈氏,从族谱上彻底除名。
” “我特地来这一趟,怎么……”沈怜雪又笑了,“怎么你们是这样的态度啊?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便走了可好?” 她说着,似乎转身就要离开后院。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雪娘!等等。
” 开口挽留她的,自然是柳四娘。
此时柳四娘才终于意识到,被赶出去两年,在外面独自生活了两年的沈怜雪,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由她拿捏的沈怜雪。
现在,反而是沈怜雪拿捏她。
只要她想彻底占有沈氏家产,彻底掌握那四间香水行,她就得被沈怜雪在族谱上的名字吊着,一日不除,她一日寝食难安。
沈怜雪看着柳四娘骤变的脸色,看着她面上伪装的慈祥荡然无存,高兴得几乎要笑出声来。
原来,击溃她的假面,竟然这么简单。
但柳四娘不愧是伪装多年的个中高手,她那虚伪的面具不过只碎裂出一条缝隙,倏然之间便又合上。
她对沈怜雪缓缓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点讨好,温和,又似乎有着母亲般的慈悲。
“雪娘,你今日回来,便不是回来说这些的对吗?”柳四娘声音和缓,“你,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家,就是不忍心看家中有差错,无非是想要尽一份孝心,对吗?” 她一连两个对吗,已经是对沈怜雪最低声下气的求和之言。
待到此时,沈怜雪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回来,并非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
对于她来说,八年前那一日发生时,公道早就灰飞烟灭。
她今日回来,无非是想要从沈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让柳四娘肉痛几日,让那些族老难受几日,便也就不算白跑一趟。
他们都是没有心的恶鬼,跟鬼讨公道,根本不可能。
她何苦浪费那个时间? 沈怜雪微微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她脸上摆着的,是显而易见的委屈和痛苦。
“娘,我日子过得苦,”沈怜雪声音带着颤抖,“我两手空空被赶出去,衣不蔽体,夜不能寐,勉强住在漏雨的破屋里,从早忙到晚。
” “就为了不饿死自己,不饿死女儿。
” “我哪里像是过得好?”沈怜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一字一句,都是一月之前她的生活,都是她跟女儿曾经吃过的苦。
她说出来,无非是为挥别过去。
“娘,三爷爷,六爷爷,”沈怜雪的声音哀戚,“团团病了都无钱医治,我们娘俩也整日吃不饱饭,只能勉强找一份浆洗活计,才能聊以度日。
” “昨日听闻家中寻我,我也没二话,直接去找老板请了假,今日便赶回家来。
” “我今日的饭钱租金还没着落,”沈怜雪抬起头,那双带着泪的目光落在柳四娘身上,“大娘子一贯慈爱,知道我们娘俩过得不易,一定不会让我这次空手而去,你最是贤良淑德了。
” 她最后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对吗?” 柳四娘的手心几乎都要被掐出血。
她抿了抿红唇,遥遥看着陌生的继女,最终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对。
” 她心里哪怕有一万个不满,一千个不愿,被沈怜雪这么轻轻拿捏一下,立即便溃不成军。
心里的贪婪如同白绫,轻轻掉在她的脖颈上。
而白绫的另一头,却牵在沈怜雪的手上。
曾几何时,拿捏别人的却是她呢? 柳四娘心口一阵阵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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