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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王秦照被送回王府,包扎伤口的时候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又觉得贺啸天临走前那句话有深意,怕他添油加醋,秦照只叫人简单把伤口处理一番后就急急进宫去了。
勤政殿中鸦雀无声,秦照在外探头探脑了片刻,对守殿太监问: “刚才有谁来过没有?” 守殿太监不敢说话,只点了点头,秦照心里就有数了。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进来!” 启明帝的声音自殿内传出,秦照心上一凛进殿去。
“参见父皇。
” 启明帝埋头批阅奏折,换折子间瞥了他一眼,而后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干晾着秦照,弄得秦照心里七上八下。
“听说承王殿下今日勇猛的很,不知战绩如何啊?”启明帝边批阅奏折边问。
秦照听他父皇的语气就知道贺啸天定然已经入宫告过状了,暗道一句:好速度,老奸巨猾。
臊眉耷眼的回道: “看儿臣这样父皇还不知结果吗?何须出言挤兑儿臣。
” 启明帝冷哼: “朕哪敢挤兑承王殿下。
” 秦照受不了阴阳怪气,道: “父皇有话直说便是,不必与儿臣绕弯子。
我知道贺啸天定然已经入宫来告过我的状,可父皇也不能只凭他一面之词就断定儿臣的过错吧!” 启明帝放下折子,淡淡道: “朕自然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
” “那就请父皇也听听儿臣的解释。
儿臣是什么人,父皇应当知晓,我光明正大,不屑做出那背后诬告捅刀之事!”秦照义愤填膺的说。
启明帝反问:“背后诬告捅刀?你指的谁?” 秦照说:“刚才谁来过,儿臣指的就是谁!他趁儿臣回府包扎伤口,独自前来告状,不就是为了能占得先机,叫父皇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儿臣的错。
我不傻,这道理我懂!” 启明帝看着眼前这半大的儿子长叹一声,此时外面传来太监吟唱: “福鑫公主驾到。
” 秦福鑫嘟着嘴进殿,心情不太好。
她在外祖家还没住到一个月突然被父皇召回宫中,知道定然是因为今天四哥的事,心中不忿,本来她还能在宫外逍遥一阵,为了不回宫,她甚至威胁李顺,不许将她落水之事告诉母妃,没想到那件事瞒住了,却因为四哥的事受连累。
如今被召回宫中,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出去呢。
“九妹妹来得正好,父皇可以问问她,我是不是只说了几句话,姓贺的那丫头就狂性大发,父皇您是没看见她打人的样子,跟那巨力怪似的,她揪着儿臣的腰带把儿臣举过头……” “闭嘴!” 启明帝难得对八卦不感兴趣,打断秦照的话,对福鑫公主问: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满怀怨愤的福鑫公主看了一眼作死的四哥,语调平静说: “回父皇,正如四哥所言那般,他确实只对平乐说了几句话,平乐就对他出手了。
” 秦照连连点头,顿觉扬眉吐气:“父皇您听见了吧,九妹妹最是公正,她不会说谎骗人的。
” 他话音刚落,就听福鑫公主又道: “可父皇知道,平乐是听见四哥说了什么才动手的吗?” 秦照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福鑫公主将当时他们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背给启明帝听,启明帝越听眉头越皱,尤其听到最后那句‘暖|床’的话之后,整个人就如爆发的火山般猛然站起,暴怒斥道: “混账东西!朕知你不善言辞,不料你竟口无遮拦至此!” “平日你刚愎自用,出手狠辣,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仗势欺人,打得功臣鼻梁断裂,朕就不该觉得你是无心之过!” “你当宣宁候入宫是想诬告于你吗?朕告诉你,宣宁候入宫只是请罪,连你一句坏话都未曾说过!是朕!不信你没有过错,这才派人将福鑫召回宫中对峙。
” “那种污言秽语,你是怎么能对一个姑娘说出口的?更别说,其中还有你皇叔之事,你是想侮辱人家小姑娘,还是想侮辱你皇叔?” “朕对你太失望了!” 启明帝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戳在承王身上,父皇以仁义治国,他见过父皇发火,可那都是对贪官污吏,对恶贯满盈之人,秦照从未想过有一天,父皇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精神为之颤抖,秦照下意识就跪了下来,低头不敢言语。
“承王秦照,暴戾成性,口无遮拦,今罚去保康门守城三月!” 秦照傻眼,他堂堂一个王爷,父皇竟然让他去守城门? 这保康门又是连接内城和外城的,所有要入内城办公的官员都会经过保康门,他一个封了王的皇子去守城门,不吝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打脸! 便是之前他打断姜建功的鼻梁,也未有此惩罚,怎的今日因为一句闲话就获如此大罪! 秦照有点想不通,可父皇金口玉言,说出的话绝对不可能更改,因此秦照尽管心中不服,却也只能奉旨行事。
悔不当初。
** 秦砚在私宅中也听说了承王被贬去保康门看守城门之事,问过缘由才知,竟又跟贺平乐那丫头有关。
等她回来练功之日,秦砚难得把她唤到琴院说话。
贺平乐正襟危坐的跪坐在侧,多日不见秦砚,他俊雅不减,却清减不少,脸色比日前更加苍白,只见他轻掀薄唇对贺平乐道: “你可真是有本事。
只是放了你两日假,你竟把承王给弄到守城门去了。
” 贺平乐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决定有什么说什么。
“未必与我有关吧,承王目中无人多年,陛下定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愤然于胸,任何事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我只是刚好赶上了那个爆发点,成了火引子。
” 秦砚见她说得理直气壮,不禁觉得好笑,多日来的阴霾心情终于见了些阳光。
“强词夺理。
”秦砚有气无力的说。
贺平乐见他唇角微微上翘,但精神仍然倦怠,故意问道: “王爷,你可知道承王殿下说了什么,我才跟他动手的吗?” 秦砚微愣,老管家只与他说了承王被罚守城门和这丫头当街殴打王爷之事,至于原因只有简短一句:口舌之争。
“他说了什么?”秦砚好奇问。
贺平乐跪行到秦砚身边,欲凑近他说话,被秦砚闪开,谁知贺平乐扣住他闪躲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然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告知他自己和承王动手的真正原因。
秦砚眉头蹙起,盯着贺平乐的脸看了又看,好半晌才问出一句: “他真那么说了?” 贺平乐头如捣蒜,一本正经且冠冕堂皇的回道: “本来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承王动手,可是他对您,我最尊敬的王爷大人出言不逊,那我就不能忍了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对我来说,捍卫我家王爷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秦砚听着这肉麻细细的话,嫌弃的同时,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玩笑归玩笑,承王如果真说过那句话,秦砚自问没那么好的脾气就此算了,他还没死呢,就敢欺负到他的人头上…… 而此时此刻,正穿着普通小兵服,满面愁容在保康门站岗的承王秦照没由来背脊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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