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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进来，吃晚饭。”

16.

我把学籍转到了离姥姥家最近的学校。

我拿着父母给的赡养费，带姥姥去医院治了腿。

我早起做饭，晚上放学陪着姥姥在院子里数星星。

可是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再也看不到北斗星。

姥姥会时不时瞅着我发呆，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她从不问我为什么，更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在我身上。

她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但她却时刻关心着我的一切。

我的棉被总是被晒的暖烘烘的，满是阳光的味道。

换季的时候，我的鞋子肯定会提前做出来。

我看着别人身上的红裙子发呆，第二天她就为我做了一件。

我捧着裙子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想解释，却又不知说什么。

姥姥笑着摸我的头：“天赐，快长大吧，长大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低着头，眼泪趁着夜色偷偷滚进土里。

姥姥越来越老了，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眼睛也花得不能拿针，走路腰弯成九十度，两条瘦骨嶙峋的腿颤巍巍的。

我不想长大，长大了就没有姥姥了。

17.

逢年过节，我妈会来看我姥姥。???

放下东西就走，连顿饭也没吃过。

只是她的肚子再也没有动静。

听说她为了怀孕，已经尝试了三次试管，扎了无数针，可还是失败了。

我爸去年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在外头养小三。

她哭过闹过甚至自杀过，可我爸说：

“生出来的孩子跟你叫妈，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她打落牙齿混血吞，选择了隐忍，这一忍就忍了三年。

直到我爸甩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她才幡然醒悟，原来我爸一直在骑驴找马。

而她是那头随时都会被抛弃的驴。

我爸如愿以偿的老来得子，找了个农村小妹。

小妹漂亮又听话，如愿成了养尊处优的家庭主妇。

而我妈，如一只斗败的蛐蛐，扑在姥姥怀里失声痛哭：

“妈，我错了，我真不该一门心思的想为他传宗接代！”

“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做人不讲良心的啊！他会遭报应！”

姥姥轻轻推开她，侧了侧身，完全挡住正在写作业的我，才开口说：

“女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就是你的报应呢？”

18.

我妈恼了：“我的报应？妈，有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的吗？”

“您不就是怪我当年没救陈樱吗？”

“您要怪啊，只能怪您自己，谁让您是我妈呢？把我教育成这样，您得负全责！”

“要真算起来，害死陈樱的，是您自己！”

姥姥气的手指发颤，指着我妈半天，嘴唇哆哆嗦嗦的，也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正低头倒洗脚水，三步并作两步，把滚烫的热水一股脑泼到了我妈身上。

她疼的又蹦又跳，不停的骂我：“你个白眼狼！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我冷笑：“那也是您教的好，谁让你是我妈呢？”

她举着凳子就要砸我，却被我一把擒住，甩出去丈许。

十五岁的男孩，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了。

我讽刺她：“没本事找我爸撒气，跑这来欺负我们老小，怂包。”

“有本事你去打我爸和我继母啊！”

我妈被我激得上了头，疯了似的扯自己的头发：“我也太可怜了！谁都欺负我！谁都笑话我！我活着干嘛啊！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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