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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湖心亭与人说鬼江月镇化世弹琴(2/4)

又说椒花子自离碧玉，思念三缄待彼恩深，常常悲泣，又兼与蜻飞分散，遍寻不遇，只得四处查访三缄。

一日访到湖心亭前，翘首仰望，见亭在湖之东岸，高耸数十丈，倒映江心。

椒花子乐之，即隐身上层，日将三缄所传暗暗学习。

亭侧有一贫儿名蒋悦者，年仅十四，生性颇孝，奈家贫如洗，无以奉亲，日日乞丐乡村，养彼父母。

时当岁晚，人人争办迎春之物，蒋悦将所乞饭食携归奉亲后，来至亭上，看看湖水，不禁有感而歌曰：“湖水清清，豁目爽心。

见只见微波万顷，量一量绿水千寻。

好似那仁人度人，好似那父母恩深，如何成此妙境，若大经纶。

只恨他为沟为壑，浅狭堪轻，直如我贫儿无力奉双亲，徒落得沿门乞丐过光阴。

伏腊时人人熟煮洞庭春，惟我如那水成冰(水)，泪儿直向肚中滚，更比湖水深复深。

”歌已，仰天大叹曰：“可恨世上富家儿郎，每多忤逆行为，我若稍有余银，总要把劬劳之恩报尽。

”是亦生性使然乎？言罢，喊了几声“天呀天”。

椒花子在上层亭中，听得孝亲之言恳切，孝亲之念纯诚，因思是人亦属罕有，吾且化一老叟与伊言谈，看彼孝思真伪何若。

如其真心一片，吾正得闲，何妨助之以全彼孝。

计定，化为老翁，层叠而降。

来到亭下，见乞儿身倚花墙，望着湖水。

椒花子假作咳唾，乞儿掉首顾之，见是老翁，忙忙倚立一旁，不惟能孝，且知敬老，真是难得。

揖而询曰：“老翁何时来兹，小子未能拱候。

”老翁曰：“吾来已久，身在上层，观望湖水潆洄，到还好遣愁闷。

”乞儿曰：“老翁有几子耶？”老翁曰：“吾运不佳，膝下并无女子。

”乞儿曰：“翁家富足，苦无子媳，小子父母膝下有吾，又甚困究，天胡不平如是。

”老翁曰：“尔何名讳？”乞儿曰：“姓蒋名悦耳。

”老翁曰：“年齿几何？”乞儿曰：“今岁已二七春秋矣。

”老翁曰：“作何生理？”乞儿曰：“室如悬罄，欲耕种则无田土，欲贸易则乏资本，惟有每日沿门乞丐，以奉吾亲。

”老翁曰：“尔在亭下所歌所叹，吾已得闻。

贫至如斯，奚不为盗？”乞儿曰：“小子此日虽贫，前人清白家声，何可污秽？况为盗之辈，绝无良心，入人室中，必罄所有，无论孤独无依之叟妪，只徒彼得其便，窃取诸物，活彼妻儿，那计他人死生。

且家中匿盗，必多奸淫，一旦露出行藏，王法条条，禁诸监卡，将父母遗体丧失于刑罚之下，其不孝也实甚焉。

没入阴曹，阎摩定罪，难免剜心宰手。

生而辱及父母，死而罚变兽禽，吾虽困穷，宁可乞食，断不为盗以污三代也。

”孝子行为，何其正大。

老翁曰：“既不为盗，何弗痞骗乡邻？”乞儿曰：“今世受贫，皆前生所造恶孽太重。

是他人富有，皆前世所行善事甚多。

是尔即痞之骗之，不过得彼一二，彼心忿恨，势必日日咒骂，怨气冲天，上天厌之，岂不反折今生寿禄。

吾闻一饮一吸，皆属前定，此生贫困已极，敢又逆天而行乎？”孝子之言，可为世之惯于痞骗人者劝。

老翁曰：“痞骗亦不可为，何不弃父母而他适，俾尔一身一口，逍遥自在，免使父母累尔哉？”乞儿闻之，潸然泣下曰：“是何言也。

父母生儿，极尽抚育劬劳，无非望其成立(力)，以养老境。

儿方强壮，即便抛去，畴顾父母饥寒，如此作为，不但不得逍遥，反恐遭诛于雷斧。

”又可为世之抛亲不顾者劝。

老翁曰：“彼此俱不可为，尔又何以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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