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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老爷,只是对肃清匪患邀功请赏,没说不该说的话。”
刘善渊点点头:“盯紧点,这人是个墙头草,又怂又贪,蛇鼠两端。”
言毕,他踱步至铜镜前,素净修长的手指在铜质鱼洗中沾了沾水。
盆内水波荡漾,他从耳边鬓发掩盖处,揭起一层薄如蝉翼的皮肤。
随手一抹,果真是人皮面具。
里面竟是格外白皙细腻一张脸,许是因为久不见阳光,犹如汝窑白瓷,温润似雪。
管家低头,趋礼回避离开了厢房。
桂枝儿透过缝隙看得不够明晰,忍不住轻声踮起脚尖,凑近些许。
但见男子散开束发,衣袂随着步伐飘动,举止优雅从容恍如流云出岫。
透露出的高贵气质和俊朗模样,定非一个年过四旬的官员。
“小娘子,夜色已深,还不准备歇息吗?”
“啪嗒。”
桂枝儿手指关节捏出响声。
大意了,忘了新任知府也是个习武之人。
第14章心灵鸡汤要想富,先修路。
桂枝儿踌躇一瞬,既然被发现了,也不必再藏头露尾,便随意找了个借口。
“大人,民女突然想到,有种秘方很适合修筑路面和城墙,特意来献给您。”
桂枝儿的声音清甜甘脆,毫不心虚。
要想富,先修路。
再配合立体防御工事,形成一个中心府城安身立命的基础。
桂枝儿曾在别的世界学习过,用含有五分之一左右黏土的石灰石,经过高温煅烧和细磨,加水制成糊状,在冷却凝结后会无比坚硬。
用混凝土修建的灯塔,即使经受海浪冲刷,也能在风雨里屹立百余年。
有连弩献计在先,刘善渊倒不怀疑此言真假,只是勾唇轻笑:“怎么,小娘子的夫君,难不成还是个修路高手吗?”
他眼神戏谑,嘴角上扬。
跟马知府对峙时他只是佯装生气,情绪没有丝毫起伏,现在却突然来了兴致,似乎想看看桂枝儿还有什么好理由。
两人隔着一层内窗,桂枝儿撇撇嘴:“大人,您要是需要,回头我将图纸送到府衙。”
不信就算了,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善渊侧了侧头,从容不迫地问道:“小娘子一不谋官,二不图财,本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知还有什么是能帮上忙的?”
厢房内,陶制灯盏上的灯芯浸在油中,跳跃出橘黄色的光芒,隐约能看到刘善渊单薄的身影。
北境首领,朝廷从四品官员,对一介平民女子态度如此温和,语调既诚恳又苦恼。
任谁听了都会有些动摇。
桂枝儿在心中默念:不要中了敌人的糖衣炮弹,被人家拉拢过去。
“大人,小女倒还真有一事相求。”
“嗯?”刘善渊双眸慵懒地半眯起来,“说来听听。”
不怕人有所求,就怕无欲无求。若想拿捏对方,则必须清楚对方身上的两个特质:恐惧和需求。
一方面不断放大需求及恐惧,一方面适当满足并予以安抚。
这是他自小就接受的教导。
然而桂枝儿只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大人,您从京城来,可知江南最好的酒楼是哪家?”
“当数翠园楼。”刘善渊怔了一下,“小娘子若是想去拜师,我可以当个荐头,免得从学徒做起。”
不过若献上来秘方都如连弩般,实用创新,是断不可能放任她离开的。
这话刘善渊埋在心底没说。
“拜师就不必了。”桂枝儿眼眸顾盼生辉,透漏出一份灵动和狡黠。
根据以往刷任务进度的经验,去当前世界最好的饭店踢馆,成功后必有益处。
“等此间事了,小女去京城,大人愿在翠园楼好酒好菜招待,便知足了。”
桂枝儿笃定,此人志不在北境。
刘善渊没有反驳,只是轻笑,俯身凑近内窗道:“既然如此,待有闲暇时候,我给小娘子画幅画以作谢礼。”
他声音轻柔,像盛夏拂
过葡萄架的晚风。
看来既不是楚淮船帮,也不是湘西马匪,而是学过水墨丹青的正经路数。
桂枝儿意志力坚定,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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