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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卫姝娘自己也不是没主意的人。

她与茶花这般敏感的身份地位，她自然也是存了心思仔细打量过对方。

且她也擅长察言观色，那小姑娘的性情并不复杂，绝不是旁人眼中什么妖艳祸水。

卫姝娘想到此处再三勒令丫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若被下人听去，传到对方耳中，恐怕茶花也不愿意再亲近自己。

倘若茶花成为了自己的敌人，那对于卫姝娘而言，当然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丫鬟闻言顿时也忿忿不平地闭上了嘴。

卫姝娘本以为这样提点过丫鬟便会无事，岂料晌午刚过，外头便走进来一个冷脸的嬷嬷。

对方是太子院里的人物，卫姝娘上前去与那嬷嬷见礼。

可那嬷嬷却看向她身后的丫鬟，冷声道：“今个儿这丫鬟嘴里说了什么不干净的话，不知卫姑娘可有听见？”

卫姝娘心里蓦地一个咯噔，“她说了什么？”

那嬷嬷却接过身后仆人手中一块带着倒刺的细长竹板道：“她今日说了主子的是非，话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太子耳中，按着府里的规矩，至少要掌嘴五十。”

卫姝娘目光落到那竹板上密可剐碎脸肉的倒刺上，心口猛地一沉。

她身后的丫鬟见状更是面如土色，身子都开始猛地打起摆子。

这五十下下去，她的脸还在吗？

她只是说了那陈姨娘几句坏话而已，且她们姑娘也训斥过她了，哪里……哪里需要受这样可怖的惩戒？

可那嬷嬷身后的仆妇却完全不会给这丫鬟半分机会，上前就将她一把掐了出来。

屋中哭喊声分外凄厉。

便在这时，茶花却将将踏入了此地。

“住手。”

那柔婉的声音在这一刻落在那丫鬟耳中，宛若天籁之音。

她满脸涕泪，猛地爆发出力气挣脱了仆妇跑到茶花面前下跪磕头，“奴……奴婢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奴婢……”

茶花恍若并未在意她，也并未去搀扶。

嬷嬷便上前将这丫鬟上午的言论告诉了她。

一旁卫姝娘颤声道：“茶花，她固然有错，但……但看在我情面上，可否饶她几分……”

卫姝娘本就是个心善之人，她在家中也从未见过如此酷戾的手段，见到这样的情景亦是两腿微微发软。

她只盼着给她丫鬟留着张完整的面皮，换成旁的惩罚都行。

茶花却低声道：“嬷嬷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她固然不该背地里妄自非议，但也罪不至此。”

“让她给我奉一杯茶认个错就好了。”

她转身坐下，却并未再理睬怔愣的嬷嬷，而是对着地上的丫鬟道：“还不过来？”

那丫鬟反应过来，连忙爬到桌旁倒了杯茶，稳住颤抖的手指要递上前去。

嬷嬷见状又气又恼，偏偏也不敢忤逆茶花。

还是见那丫鬟茶水都快抖到了茶花身上，她唯恐太子回头怪罪，忙上前一把将那丫鬟手中的茶水打翻。

丫鬟手中的热茶便瞬间泼到了一旁卫姝娘的鞋面上。

卫姝娘被烫得抽了口冷气，却生生地忍下，隐忍道：“嬷嬷这是何意？”

嬷嬷瞥了一眼卫姝娘，语气不冷不热地冲着那丫鬟道：“夫人待你固然大度，只是夫人要是喝了你这茶水，肚子疼了，你赔得起吗？”

这话令卫姝娘脸色瞬间很是难堪。

“那茶水没烫着您吧？”

嬷嬷说完这话，便对着茶花分外谄媚，上下检查着她的身体。

茶花面上的表情却愈发得麻木。

赵时隽这段时日做的事情，无一不让她感到窒闷。

他让卫姝娘进府，她便安他的心，和卫姝娘和洽相处。

她给卫姝娘做点心，陪卫姝娘绣花，他眼神的阴沉却越来越深。

乃至后来干脆不许卫姝娘出来走动。

茶花见他如此，便不敢再来亲近。

只是今日嬷嬷的动静有些大了，她心头一直都促促不安，过来时，便瞧见了那覆满倒刺的刑具。

那是她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残酷物件。

可怕的程度让人纵使未用过它，也能想象出那一把下去，会挖烂多少皮肉。

她也实在不知要如何配合他了……

她原本也想要顾全大家，想要维持和谐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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