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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4/5)

花心,想来他也该气散了吧。

正是邬文英的善良和将心比心,铸成了后来的大错,让她后半辈子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对山清水秀的这个寄居之地,静姝真是十二分的满意,大环境不必说,站在山脊上就可以望见山脚下青萝带似的青衣江。

小环境也舒适可人,一门关尽,枳壳的绿篱特别给人以安全感。

这家人喂的一条打猎的撵山狗黑豹,也很快就跟她混熟了,动不动就摇尾巴向她献殷勤。

文英姐夫一家人,又都是古道热肠的山民,尤其是姐夫石留全,淳朴得简直跟江边的岩石没有两样。

在这种世外桃源一般悠闲的日子里,静姝一心一意地孕育起腹中的小宝宝来。

为了胎儿的健康和智慧,她听从了过来人文英姐的劝告,尽量不去思念她的安迪。

但有的时候,心境似乎特别的低沉,似乎特别的不受她理智的控制,对安迪刻骨铭心的思念,有时往往就像漫过堤岸的春水一样,突然就在她的血管里弥漫。

那时,她就会借故走出枳壳的绿篱,走进幽深的松林,背靠一棵老松树的树干,从雪白的脖颈上取下那根银光闪闪的项链,打开那个心形的项坠,久久地端详着照片上的爱人&hellip&hellip恍惚间,她的灵魂就会脱壳而去,她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过去,她迷失在安迪湖水般蔚蓝的眼波里,她与他一起玩耍,一起欢笑,一起在岷江边的芦苇荡里做爱&hellip&hellip直到担心她安全的文英姐循踪找来,把她呼唤回现实世界为止。

10 好山好水的松林坡真是滋养人啊!加上注意心理调节,静姝胃口大开,感觉自己明显地胖了。

秀英两口子变着法儿做好吃的招待她,饭桌上的菜常常都是山珍&ldquo海&rdquo味,时而是松林中捡来的松茸、野菜,时而是山上打来的山鸡、野兔,时而又是江里捕来的江团、青鳝。

文英姐又是做菜的高手,她每每一闻到从灶房里飘出的菜香,就忍不住馋涎欲滴。

她怕自己长胖了不受看,就故意忍嘴节食。

文英姐就劝慰她说,俗话说,娘壮儿肥。

你现在是两张嘴吃饭呢,你先不养得壮壮的,怎能生个胖小子啊?姐夫石留全是个很会过日子的男人,下地种庄稼,上山打猎,下河捕鱼,样样都来。

他买不起渔船,就自己做了一种叫做罾的渔具,以扳罾来捕鱼。

静姝是知道的,扳罾这种捕鱼法,古来有之,扳罾在古代山水画上也常见,她却从未见过扳罾。

这天闲来无事,静姝和文英姐就跟随姐夫来到青衣江边,看他怎样扳罾捕鱼。

扳罾的渔人,都是扛着网架,等到了江边才临时组装的。

只见姐夫取过两根系好的细竹竿,先架成十字,在竹竿的四个末端拴上一张大小正好的方形网。

静姝见那网的网下拴着坠子,正中间有个乳房状的小网,忙问那叫什么网。

文英说,奶奶网呀。

又见姐夫把十字竿的中心吊在一根楠竹竿的梢头。

文英说,这根楠竹是当作支点的扳架。

姐夫在楠竹竿的梢头又系了一根棕绳,棕绳上绑有数根阶梯似的横向细木棍儿作手柄,这罾就做成了。

姐夫将扳架支在临水的江湾边,绷紧棕绳的手紧抓手柄,一手一手地沿绳后退,只见楠竹竿缓缓下栽,罾网就吃进了江水中。

过了一会儿,姐夫又仰身沿着绳子拉动手柄,没进江水中的扳架就渐渐竖了起来。

那悬垂的小网里有三条五六寸长的鱼儿在乱蹦,被静姝一眼望见,就欣喜地拍手直叫,哇!三根鱼! 文英就取过笆篓,帮姐夫把鱼儿抓了进去。

姐夫时不时地扳罾出水,罾网随竹竿一起一落。

静姝见网里有时见鱼见虾,有时则是空网,就问,姐夫,你那网不拉那么频繁行不行? 姐夫说,不行!俗话不是说勤扳罾,懒撒网吗? 姐夫,你歇会儿,让我来拉两手吧!文英说。

姐夫边说,重啊,你小心点儿!边把拉绳交到文英手里。

文英摆开架势,蹬紧双腿,略感吃力,把罾网顺利放进江水中,少顷拉网出手,竟有两条活鱼儿。

静姝看得兴起,就凑到文英身边,伸手跃跃欲试说,让我来! 不行不行!你不能来!姐夫和文英一致坚决反对。

为啥呢?静姝犯了倔脾气,说,我偏要来!边说边去夺文英手里的拉绳。

文英忙把拉绳塞给姐夫,把静姝拉到一边说,怎么,忘了你怀有身孕啦? 静姝说,日子不是还早吗? 文英故意铁着脸说,早不早我不管。

我问你,万一动了胎气可咋办? 静姝一听,就再不敢执拗了。

文英说,你也该坐下来歇会儿了。

瞧那边有块大青石,我们过去坐坐吧! 这是江边的一块异形礁石,颜色青黑,乌溜溜的,两个女人走过去,找个地方并排坐了,眼睛就瞟向青衣江。

只见蓝霍霍的江水从夹岸耸立的青山中间奔涌而来,峡谷的江心,有原木扎成的木排漂过。

文英说,妹子,姐心里其实有道坎,一直都翻不过去&hellip&hellip 静姝说,姐,我明白你的心思。

唉!文英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义父义母对我恩重如山,按理我该劝你打胎才是,如今我却做出这样的事,我心里羞愧啊!每晚临睡前,我都要念着观音菩萨默默祷告,我对义父义母不孝,我有罪! 静姝忙说,姐,有罪的是我,对父母不孝的也是我!是我跟安迪偷尝了禁果,现在却要你来负疚,妹妹对不起你啦! 文英见她边说就边要下跪,赶忙阻止她说,妹子,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啊!那不是要折姐的寿缘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我这是在做善事呢! 你能这样想,妹妹心里高兴。

静姝略感欣慰。

文英说,安迪是来帮我们中国打鬼子的,他是大英雄,大好人!他在天上开飞机轰炸鬼子,那该有多危险啊,万一他哪天出了大事,连个接香火的都没有。

你肚子里的儿子是安迪下的种,你是该把他的儿子生下来。

静姝一把抓住文英的双手说,姐!谢谢你的理解! 文英紧盯着她的眼睛说,可是妹子,你真的要想好啊,一旦孩子生下来,你一个姑娘家,以后的日子不知有多艰难! 静姝宽慰她说,姐,我早就想好了,我一定要把我和安迪的儿子生下来,不管遭多大的罪我都挺得住!况且,安迪临走时跟我说好了,等战争一结束,我跟他就结婚。

现在我怀上了,只要他一回新津机场,我就催他跟我举行婚礼。

她兴奋地说着,绯红的脸蛋上焕发出对美好未来的期待。

11 其实邬文英也有自己的心事。

接连三天,她天天晚上梦见葛树城,前两次做梦,不是梦见葛树城不理睬她,就是梦见葛树城在前面走着、她却怎么也撵不上。

昨晚的梦更怪,她梦见在孙家的那棵皂角树下,用毛刷哗哗地刷着衣裳的人,不是她而是葛树城,不知怎么的,她竟是站在一旁的看客,看着看着她就动了春心,就不顾一切地扑进葛树城的怀里,伸长脖颈就去强吻他&hellip&hellip不料这就醒了,只感觉下体湿湿的,心里就责骂自己简直不知羞耻。

早晨,邬文英正在地里帮姐浇菜,边浇边在回味昨晚的梦时,静姝来告诉她,说葛树城从新津来了,她的心猛地一跳,脸就红到了耳根,神情就有些不自在了。

二人就边朝绿篱小院走,边说着话。

静姝察觉了,故意问,哎,脸咋红了? 邬文英忙掩饰说,不见我在干力气活吗? 静姝就歪着脑瓜,调皮地盯着她的眼睛看,说,哼!你当我是瞎子呀?我其实早都看出来了! 邬文英问,都看见啥了? 静姝说,看见你跟他呀!姐,我对你无话不谈,可你呢&hellip&hellip她说着,故意把小嘴儿一噘,说,哼,这不公平! 邬文英忙说,妹子!不是姐故意瞒你,是姐自己感到羞人,感到底气不足,难以启齿啊!你是知道的,我是寡妇啊&hellip&hellip 静姝说,寡妇咋啦?寡妇就不是人了? 邬文英说,我男人死了才半年多,我就这样了,这心里感到真对不住他!还有,人家葛树城是堂堂的机械士,上士班长,每月要领七个大洋呢!人家又是没结过婚的青头小伙子,说实在的,我感到配不上他,我要比他整整大上三岁呢! 静姝说,三岁怕啥?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我看葛大哥挺喜欢你的,你们挺般配的呀! 邬文英说,就不知道二老对这事咋看。

静姝说,葛大哥跟我哥是老同学,你就没看出来,我爸妈都挺喜欢葛大哥吗?你俩要真的成了,那才好呢,我们可就亲上加亲啦! 一席话,把邬文英的心里说得暖烘烘的。

葛树城只用了一天一夜,就从新津机场赶到了松林坡。

昨天早晨,他先在旧县横街子后面的渡口,乘一条上水船到回龙镇,再从回龙镇一路步行,当晚就到了洪雅县城的码头上,心里只想早点见到他思念的那个女人,吃过晚饭连客栈都不住了,直接租了条去桫椤镇的帆船,船在溯流而上,他人在船舱里睡觉。

等天亮时船到桫椤镇渡口,他也就睡醒了,他伸了个懒腰,马上感到精神百倍,这就噔噔噔地爬上山,一口气来到松林坡下的石家。

当邬文英和静姝走进绿篱环绕的院子里时,只有穿着军装的葛树城一个人在。

因为有静姝在场,邬文英和葛树城虽说心里很激动,表面上却尽量装得若无其事,相互问候的话也显得轻描淡写的。

静姝心里就感到好笑,心想要是安迪就断不会这样,他一定会将他的爱像火山爆发一样地表达出来的。

邬文英问,哎,我姐呢? 葛树城答,他见我没吃早饭,煮去了。

静姝问,最近见过我爸妈吗? 邬文英插话,二老的身体还好吧? 葛树城说,二老的身体挺好的,我前天晚上才去看望过。

唉!他们就是很担心静姝你,怕你犯了犟脾气,不听他们的&hellip&hellip 邬文英见静姝不自然地一笑,忙拿话岔开,说,哎树城,我们这里很闭塞,你见多识广,先摆点外面的龙门阵来听下嘛! 葛树城说,要得嘛!晓不晓得?又有一架超堡机在新津坠毁了,到现在为止,起码都有十好几架飞机坠毁了,有的是超堡机,有的是运输机,前几天在中兴乡就坠毁了一架运汽油的超堡机&hellip&hellip 快讲来听下!邬文英来了兴趣。

葛树城告诉二人,当时鸡还没有叫。

那架飞机从夏塘坎附近的皂角林斜着冲过来,落地时陡然折断为两截,机身、机翼和机尾掉进夏塘坎旁边的那块长长的冬水田中,机头冲向30多米之外,将一户农民的四合院冲垮后,停在他家门前的油菜田里,当场就压死了一条耕牛,压伤了一个人。

飞机一落地,立刻燃起熊熊大火,机舱里的油桶被相继引爆,一个个油桶就像炮弹出膛一样咚、咚、咚地直冲云霄。

当时,附近的村民在睡梦中被惊醒,听到咚咚的爆炸声都以为在打炮,都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不敢出门。

第二天,天刚见亮,人们纷纷跑到现场看热闹。

有三名机组人员得以安全逃生,但是飞行员的尸骨却没有找到。

静姝、邬文英问,怎么会找不到呢? 葛树城说,飞机一直在燃烧,一直烧到中午。

等到飞机上所有能燃的东西燃完之后,只见冬水田的水面上漂着一层黑色的浮油,整个机身、机翼和机尾竟然被烧得啥都不见了。

你们想嘛,连金属都要熔化的高温,要把人的肉体烧化成灰肯定更不在话下! 葛树城又接着讲开了,从当天中午开始,无数当地男人就开始在那块长冬水田里打捞遗留物,他们不顾大冷的天,不顾手脚冻得生疼,纷纷涉进冬水田里,弯着腰杆,双手伸进水底,在烂泥里来来回回地摸索。

如果触摸到硬东西,就在水里涮一涮,拿出水一看,那多半是铝块或铁块。

这场打捞东西的热情一直持续了五六天,每天都有十来个收荒匠在夏塘坎打转,等着收东西。

静姝问,哎,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邬文英插话说,他说过,每次飞机出事他都要坐吉普车到现场的。

葛树城点头说,就是。

我们每次都要跟美军救援队一起赶到现场,我们的任务,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零件可以拆下来运回机场的。

邬文英说,哎,你们那么忙的,你大老远跑来干啥嘛,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啦? 葛树城说,是出了大事了。

啊?静姝、邬文英一惊,说,你就快说嘛,不要卖关子了! 葛树城说,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无所谓,对你文英就是一桩天大的事。

邬文英噘着嘴说,妹子,你看他好烦,都还在卖关子! 我说,我马上说!葛树城再不敢贫嘴了,说,20航空队有几个人服役期满了,过几天就要回美国,其中就有火生的干爹安东尼少校。

啊?邬文英一愣。

葛树城说,安东尼前两天专门去找文英说话,才晓得静姝你不在,他又专门回机场找了个翻译,跟他一起再去见孙伯父,请孙伯父通知你,他想当面请求你,允许他把安琪尔&mdash&mdash也就是火生&mdash&mdash带回美国去! 啊!邬文英大吃一惊,情绪激动地说,啥呢?他要带火生走?不不不&hellip&hellip那是我的儿,你们都可以作证,我又没有正式过继给他!我只有这个儿啊!要是他把他带到美国去了,我这辈子就再都见不到我这个儿啰!再说,火生爹在阴间也饶不过我呀! 静姝说,姐,你别怕,只要你没有答应,谁也把火生带不走的!她又转脸问葛树城,你是怎么答复安东尼的? 葛树城忙说,我哪敢自做主张哦? 邬文英没好气地说,你呀!你没有说一口回绝他的话,唉!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对安东尼谈了我的想法的。

葛树城说。

邬文英急切地问,你是咋回的话? 葛树城故意逗邬文英,说,我对他说,要是我的话,我就一口答应啦&hellip&hellip 嗨哟!你咋能这样说哦?邬文英急得跳脚。

静姝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差点忍俊不禁,打趣说,哼!葛大哥,欺负老实人有罪哦!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嘛!葛树城坏坏地一笑,接着说,我当时说,但是,我并非火生的爹妈,所以我做不了这个主。

我想,他妈妈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死坏!邬文英扑哧一笑,你故意逗人家! 葛树城偏开脑袋偷着乐。

静姝忍着不笑,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幸好邬秀英端了四个冒着热气的荷包蛋走出灶房,招呼客人吃,这出戏才没有一口气往下演。

葛树城这才想到,布袋里还有礼物没拿出来。

就先道了谢,接过蛋碗放在面前的小方桌上,然后拿起桌上放的一个老蓝布的布袋,取出三双羊毛袜子和三块香皂分成三份,说,这是送给你们三姐妹的,一人两样。

三个女人喜滋滋地接过手,摸的摸袜子,闻的闻香皂,尤其是邬秀英,接过东西之前还特地把双手在围腰上揩了揩。

静姝翻看了礼物的英文商标,说,正宗的美国货呢!葛大哥,你哪儿弄来的? 正忙着吞咽荷包蛋的葛树城,把嘴巴朝邬文英一努说,她晓得。

邬文英说,我只晓得上回,他说他是拿苏白铜水烟袋跟美国人换的。

好呀!葛大哥!你简直太聪明了,生意都做到盟军头上了!这是几把铜烟袋换的?交代! 葛树城笑着说,只有一把。

哇!你赚欢了!静姝叫了一声。

葛树城得意地说,还不止呢!美国人把铜水烟袋当成中国古董,我用只值一个大洋的烟袋给一个开运输机的机械师换了五双羊毛袜子五个香皂,外加一副皮手套。

余下的东西,我都孝敬孙伯父和伯母了。

静姝说,葛大哥,你可真够黑的啊! 葛树城辩解说,我黑?好多美国军人都兴走私,不然我们川西市面上的那些美国货是哪里来的?他们开的飞机上要顺便夹带一点物资的话,那简直太方便了! 静姝说,那倒也是。

哦对了,文英姐,你怎么会知道他上回用烟袋换东西的事呢?快交代! 我,我&hellip&hellip邬文英这才意识到刚才是说漏嘴了,一时语塞,就埋怨地瞟瞟葛树城。

葛树城就对她扮了个鬼脸,把三个人逗得哧哧直笑。

静姝是善解人意的人,等葛树城吃完早点,她借口要一个人呆一会儿,说了声失陪,就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砰地一声关了。

院坝里就只剩下葛树城和邬文英,葛树城盯邬文英的目光转眼就变得火辣,分明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欲望,她就被盯得羞红了脸,头也垂下了。

葛树城悄悄问,出去走走? 她不敢看他,只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她就从竹椅上起身,自顾自走了。

葛树城赶紧尾随而去。

她领着他,下意识地沿着一条小路走进了房屋背后的大松林。

时令虽是初秋,除了脚下的山草开始变枯,林中夹杂的酸枣树叶开始发黄外,一棵棵挺拔的老松树却依然苍翠,林子里弥漫着松脂淡淡的芳香。

二人走进密林深处就站住了。

邬文英满脸绯红,抬眼望了一眼葛树城,又赶紧低头,说,赶了一两天的路,又赶了一夜的船,累么? 不累。

葛树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说,哦!看我胡子拉碴的,感觉我累,感觉我显老了是吧? 显老一点好,我喜欢你这样,这样才配得过我嘛!邬文英讷讷地说。

葛树城故意说,好嘛!那我以后就不剃胡子了,等它拖鸡屎都不剃! 邬文英就哧哧地直笑,问,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来啦? 葛树城调皮地说,是你叫我来的呀! 见邬文英发怔,葛树城忙说,忘啦?你那天临走时,你不是说过&ldquo要是实在想我了,你可以到桫椤镇来看我呀!&rdquo 邬文英满脸羞红,边对他暗送秋波,边柔柔地说,其实,人家也想你了,昨晚还梦见了你呢&hellip&hellip不说了,羞死了!说毕,下巴竟垂到了胸脯上。

葛树城只觉浑身热血沸腾,再也难以自持,就不顾一切地猛扑上去将她搂住,她就泥软在他怀里。

最后,她选了一个矮而结实的松树杈子,半躺着迎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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