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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除却有血缘关系之人，剩下的至亲便是道侣。

见到江晏的第一眼，祁泽川就知道他要找的人出现了。

而后两年间，在他的有意靠近下，江晏果然被他打动，甚至不惜解开了自身婚约。

结为道侣后，他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

可是他决定再等等，等自己的修为再高一些，等下一个春日来临带江晏去看漫山的花，等江晏的剑术再进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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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见过像江晏这般天真又愚蠢的人，和他像是世界的两个极端。

可两个极端之间好像会相互吸引。

不知何时，最初的有意接近慢慢变为真的爱意。

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江晏的那一刻，祁泽川并不慌张，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在他选择无情道的刹那，就已经透过时空看到了未来的事实。

他会杀掉自己的挚爱之人。

而现在，这个人选出现了。

他会杀掉江晏。

祁泽川体内存在两个灵魂。

一个对江晏温柔至极，满含爱意，另一个却在心底嘲笑江晏的可怜与蠢笨。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竟然完全没看出来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对他暗藏杀意。

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活在一场巨大的欺骗之下。

如今这两个灵魂达成了共识，暂时不杀江晏只是暂时而已。

他不相信有人能保持始终如一的爱意，既然如此，那便等到江晏变心的那一天再杀他。

就当作是对江晏的惩罚。

他既害怕那一天的出现，又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可是江晏从未变过心，哪怕他作为双性人从来没有被真正满足过。

明明是下贱的双性人，可江晏却一直忍着身体的空虚，最多是在床榻之上软声求他几句，用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他。

每每这种时刻，祁泽川几乎就要放弃自己的计划，但不过几瞬就又打消了念头。

他会飞升上界，再亲手毁掉这一方天地。

这是支撑他活下来的念头，在他脑海停留了二十多载，绝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就此改变。

或许是心底的一丝愧疚，让他带着江晏去了许多地方。

每到一处新奇的地方，江晏都会给足反应，那双清润透亮的眼睛不再停留在他身上，而是转而看向远处不起眼的花草树木。

他不喜欢被江晏忽视的感觉，更何况那些一草一木再寻常不过，凭什么吸引走江晏的目光。

每每这时都恨不得将江晏锁在床榻上，终日不见天日，眼中只能有他。

可是到了下次，他还是会不由自主搜集各处风景尚可的地方，再一一带着江晏看遍。

他们会在这些地方做爱，可能也算不上做爱，他只是动动手而已。

但是在他手下动情的江晏比平时还要好看千倍万倍，任何山川湖泊、名川胜迹都比不上江晏的万分之一。

祁泽川知道自己在江晏心中向来都是光风霁月的，因而那日不慎被江晏看见他杀人时，向来没什么波动的心都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在发觉江晏不见之后达到顶峰。

他拖了这么久没杀江晏，不是为了让对方发觉他的真实面目后逃离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杀妻证道了，前提是他要先找到江晏。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江晏便自己回来了。

不光回来了，对他的爱意也丝毫未减，甚至多了几分心疼。

他这才知道江晏无意间回到了过去，还见到了小时候的他。

他相信江晏，因为对方口中所描述的的确是他不愿回忆的童年。

在江晏口中，似乎他陪着自己一起度过了那段日子。

祁泽川表面上笑得温柔，心里却涌出一股又一股的黑水。

骗子，根本没有人为他偷过食物。

骗子，也没有人和他依偎着取暖。

江晏只是回到了他的过去，选择袖手旁观，现在还要来骗他。

恐怕如今的这些爱也是装出来的，是伪装成爱意的同情与可怜。

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决定动手的那一刻，祁泽川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又回到最初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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