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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不能开门！我不许你开！」

走廊里已经站满了被吵醒的邻居，大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那不是陈建国家吗？怎么不开门？」

「里面吵起来了，听着像是林秀芳的声音。」

蒋小莲看准时机，一把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

退休的王老干部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

「这孩子身上有伤啊，不能不管。」

工会的李干事也凑过来：

「对弱势群体的关爱是咱们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体现，特别是残疾孤儿。」

陈建国不安地在屋里踱步，内心挣扎不已。

「秀芳，大家都看着呢，我们总得表个态。」

我咬紧牙关，指着门镜对陈建国说：

「你仔细想想，她真的是残疾人吗？如果她双腿不便，怎么能大半夜一个人找到我们家？」

「工程师家住在西区，离我们至少两公里，她怎么过来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从来没告诉过她我们的宿舍单元号和门牌号，她怎么知道我们家在哪里？」

陈建国瞪大了眼睛，如醍醐灌顶般愣在原地。

门外，蒋小莲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引得更多邻居围观。

「叔叔阿姨们，我是福利站的孤儿，因为腿有残疾，没人愿意领养我。」

第4章

「只有陈叔叔和林阿姨经常来看我，给我送衣服和学习用品。」

她指着身上的蓝布衣裳，正是我亲手缝制的那件。

「前天，一对工程师夫妇来领养我，我很高兴，以为终于有家了。可他们带我回去后，就变了脸。」

邻居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敲我家的门：

「陈建国！林秀芳！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好歹让孩子进去住一晚啊！」

「这孩子身上都是伤，多可怜啊！」

眼见躲不掉，我只能打开房门。

门刚开一条缝，蒋小莲突然从轮椅上滑下来，双膝跪地，紧紧抱住我的腿。

「阿姨，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衣服撕裂处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却被她死死抓住。

「你先坐下，别激动。」

我指了指客厅的椅子。

蒋小莲一瘸一拐地走进我家，她坐下后立刻开始描述所谓的“虐待”的经历。

「他们用皮带抽我，逼我答应，说我这种孤儿没人要，就该感恩他们收留。」

「他们家祖上是大地主，解放前压迫过穷人，现在还保留着那些剥削思想。我听福利站的人说，他们在文革时被批斗过，有历史问题。」

刘婶听得眼圈发红：

「这些有问题的人，表面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还想着封建那一套，太可恶了！」

「明天我去找厂工会反映这事，让广播站点名批评这种封建残余思想！」

李干事义愤填膺地说。

「这种人还是工程师呢，真是知识越多越反动！」

「秀芳啊，你们家条件不错，小雨又这么懂事，要不就把这孩子留下来吧？」

刘婶也建议道。

「是啊，领养她多好，既是善事，又能多个孩子照顾你们以后。残疾人家庭可以优先分到两居室呢！」

「再说残疾儿童不受计划生育限制，单位肯定会支持的，没准还能评个先进家庭！」

陈建国明显动摇了，他看着我。

「秀芳，你决定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从他手中接过电话，拨通了派出所的号码：

「您好，我是纺织厂的林秀芳，被领养的女孩现在在我家，她控诉养父母虐待她，身上有伤。我们想报警，麻烦请公安机关派同志过来调查。」

蒋小莲看我坚持报警，眼中闪过怨恨。

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陈建国，但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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