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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政治上也就真正捆绑一道、乃至融为一体了。
换言之,苏婧婧的如此信任、知己,等于从政治上给自己上了双保险,何愁前途不愈益开阔、光明呢。
既然苏婧婧如此耳聪目明、眼线精准,那么,对于廖志国在阳城重用体育局长姜如明,以及调动杨艳的工作岗位,自然也应当是无所不知了。
不过,当着廖志国与黄一平两人,她对此从来没有公开发表过意见。
事后,黄一平也曾反复推敲:像苏婧婧这样的女人,既然知道了丈夫的风流韵事,却又佯装不知、从容淡定,其内心究竟作何感想,又是出于怎样的动机呢?思量再三,终是不得其解,只好叹息道:“许是政治人物的妻子,就是与众不同哩!” 59 国庆前夕,“鲲鹏馆”举行了盛大奠基仪式。
按照廖志国的意图,经过徐晓凡的一番周旋,国家文化部、体育总局分别来了一位司长,省文化厅、体育局更是多位正副厅长出席。
省委梁副书记亲自出席并讲话,对阳城“文化强市”战略给予了高度评价。
正当一切都按照既定轨道顺风顺水推进之际,还是发生了一件令黄一平震惊的事情——郎杰克忽然失踪了。
自从黄一平主动约见郎杰克到现在,两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
期间,黄一平时常到马婵那儿放松一下,顺便了解一些郎杰克的情况,知道他最近很少来阳城,好像经常往境外跑。
具体忙什么,黄一平既无兴趣,也无暇多问,马婵也自称不知情。
正是一年初夏时,万物伸展风光好。
那天晚上,廖市长和杨艳打了会儿网球,而后双双进了廖志国宿舍,黄一平就例行告辞了。
如今,随着杨艳晋升体育局局长助理,官大了,气魄也随之见长,自己弄了辆公车开,晚上时常在廖志国处滞留不归,黄一平无需站岗放哨、接来送往了。
黄一平出了阳城大酒店,看看时间尚早,就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奔马婵宿舍,也想学一回廖市长,借着大好风光活动一下筋骨,出身透汗好回去睡觉。
可是,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没有动静。
就在这当口,黄一平忽然接到苏婧婧电话,问:“一平,怎么回事啊,你那个同学郎杰克忽然失踪了,我已经打他两天电话,却一直关机不回应,看来你得马上帮我找到他!” 黄一平听了,心底一咯噔,却又不便直接问出了什么事,只好说:“婧姐,没事,我马上来和他联系,让他给你回电话。
” 挂了电话,黄一平立即就拨郎杰克的号码,里面传来的果然是关机回应。
再拨打另外的手机以及北京公司、住宅电话,也是没有任何应答。
黄一平当即拨了马婵的电话,不料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嘤嘤的哭声。
“怎么啦?快别哭,你在哪里?”黄一平听到马婵哭,心里暗忖不妙。
“我下午刚刚回到北京。
郎总失踪了。
”马婵带着哭声道。
“不要再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告诉我!”黄一平嗓门陡然提高。
“郎总原本是不让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也只能说了。
其实我们公司近几年一直在与泰国、新加坡、台湾几个老板做赌石生意,就是赌玉石坯料。
这个你懂吗?” 黄一平点点头,道:“上次在北京时,倒是听他说过,好像多年前做成过一块玉佛。
现在还做?” “是的,一直在做。
郎总过去做过很多这样的生意,有赔有赚,来去大多只有几百万元。
可是这次赌大了。
这次投入了大概七八千万,做了一块大石头,据说成功了可以赚到十倍的利润。
”马婵继续介绍。
黄一平听到这里,心里马上一惊,打断马婵道:“是不是苏婧婧也参与了这种生意?” “是的,所有投入的资金都来自阳城,名义上是郎杰克出面筹集,实质是苏婧婧在操作,大部分由储开富和徐晓凡父亲支付,孙健、乔维民他们也出了一部分。
苏婧婧既是担保人,也是投资者。
说好采取股份制,却不是按资金多少配股,其中,苏婧婧、郎总占了五成的股份,其余几人占了另外一半。
两个月前,已经按照这种模式做成了一次,虽然投入不大,可最后都成功了,利润也非常可观,就连我和王大海都有提成哩。
”马婵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听到这里,黄一平的脑袋瞬间就大了。
难怪最近几次碰到王大海,眼神明显有些闪烁与躲避。
一番假想,N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里,大多为他所不愿预见。
他能够想象,苏婧婧现在该有多么着急了。
“马婵,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哭了,也不要乱跑乱说。
目前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一刻不停地寻找郎杰克,他就是上了火星,下了地狱,我们也得尽快找到他!同时,阳城这边任何人找他,你都要镇定应付,就说郎总目前正在缅甸的深山老林里验货,手机没有信号。
”黄一平努力镇静自己。
挂了电话,黄一平从马婵的住处下了楼,扔下汽车,打了一辆出租,让司机开到长江边。
此时,正是仲夏的深夜,天空没有月亮,却被满天星斗衬得一片灿烂。
江面,行驶的船舶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偶尔有沉闷的汽笛响起,让人心生莫名的恐惧。
黄一平拣一块石头坐下,努力让自己真的冷静下来。
平心而论,郎杰克的突然失踪,不是一个好消息。
赌石这样的生意,虽然时下在国外很流行,国内不少富豪也涉足其中,且也不乏瞬间暴富的奇观,可从根本上讲,这是一种赌博,既然是赌博就逃脱不了十赌九输的命运。
这是其一。
其二,苏婧婧参与郎杰克赌石,且又拉了那么多人进来,自然是为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可以想见,那么大一笔巨款里,除了两大企业的投资,其余资金无非来源于个人辛苦聚集,或是临时挪用的公款,尤其是苏婧婧的那部分,更是不容损失丝毫。
其三,眼下阳城政坛看似步入平稳期,却也是廖志国、黄一平与上述诸公的发展关键期。
按照官场定律,处于上升期中的官员,若是半途遭遇突然一击,形成高空加速自由落体,后果将更加致命。
更为主要的是,郎杰克失踪了,其余人皆可声言不知情,轻松脱身洗个干净,唯有他黄一平作为同学与牵线搭桥人,纵有千万张嘴也不能撇清。
正缘于此,苏婧婧才指令他必须找到郎杰克。
果然,刚坐下一会儿,苏婧婧又来电话,还是追问郎杰克的去向:“他是你的同学,难道事前就没有向你透露一点行踪?凭你对他的了解与交情,应该不会真就卷款跑了吧?” “不会的。
婧姐你放心,这个事就交给我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把他找到!”黄一平内心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道铁血军令状。
“千万别将这事告诉你姐夫,否则会分散他的精力,影响他的工作。
”苏婧婧叮嘱黄一平,说明廖志国并不知情。
苏婧婧通话才结束,孙健、徐晓凡、乔维民、储开富也都闻讯来了电话,其中数孙健、乔维民最为着急。
果如黄一平猜测,这两人各自拿出的五百万元,或是公款,或是从个体老板手上拆借来的。
“你的这个郎同学,不会真是个骗子吧?你老弟当初可没有说他是骗子呀!” “你看要不要通过公安局,监控并查询他的下落?必要时也可以动用国际刑警,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兼有国际刑警身份。
” “如果确认他不会再回来了,那就报警吧,干脆告他个诈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 黑夜里,隔着大半个城区,黄一平能够清晰感觉到对面那几个人,语气与神态几乎如出一辙。
黄一平简直哭笑不得,心想,你们现在口口声声将郎杰克往我身上靠,可此前做生意赚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你们所有人都参与其事,怎么偏偏就我蒙在鼓里了?可是,想归想、气归气,黄一平还得像没事人一样安慰他们:“放心吧,我以人格保证,他不是骗子!” 事实上,直到此时,黄一平仍然对郎杰克抱取着信任的态度,而且他也只能如此。
苍茫夜色中,面对着滔滔不绝的江水,耳闻着轰轰隆隆的涛声,黄一平的思绪在慢慢往后退,一会儿回到十几年前的N大,一会儿回到大半年前的北京机场,一会儿又回到两个月前的那次促膝面谈。
他不停地追问自己:那个同学少年郎杰克,原本质朴、善良、纯情、仗义,如何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别后十年重逢,曾经口口声声称兄道弟、呼朋唤友,那天倾心交谈又几度洒泪相诉,何来这种金蝉脱壳、釜底抽薪的把戏?难道真如世俗所言,时间会改变人,环境会改变人,如今的郎杰克已非当初,并不似记忆与期望中的真实可靠? 思考的最终结果,是否定。
黄一平宁愿相信、也只能坚信,郎杰克绝对不会是骗子,也绝对不能是骗子!若非遇到不可抗力,他不会将自己这个老同学抛于万丈深渊。
既然有了这样的信念,黄一平反倒一身轻松。
他打开手机,几乎未经思考,马上给郎杰克发去一条短信:屎壳郎啊,我想你! 几乎每隔三五分钟,他就将此信重复发出一次,直到最后一块电池剩下最后一格。
天将破晓时,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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