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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总结下来一句话：好好吃饭，少荤少油。

回到家的第二天，梁宵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他一个人。揉着眼睛打开卧室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米香。

顾冕听见动静端着个小碗回过头来，隔着厨房的玻璃门跟他说：“快去洗漱，洗好了来吃早饭。”语气平常得像是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年。

梁宵眨眨眼睛把门一关，估计自己还没醒。

隔着门还能听见动静，他听见先生把锅盖盖上了。

等梁宵迟疑着坐上餐桌时，早餐和餐具都已经摆好了。

他面前有小小一碗白粥，一碗淋着香油的蛋羹，一小碟切好的苹果。

量都不多，像是给小孩子准备的儿童餐。

他的先生竟然看起来有点儿局促，看着那碗坑坑洼洼的蛋羹愁眉苦脸。

“水好像放太少了……不过我尝了，味儿还行……”

梁宵没忍住，抿着嘴从鼻腔里吭哧了一声，笑出来。

他多想为他的alpha做每一顿饭。

梁宵的眼睛温柔地亮起粼粼星光。

“先生，我做饭很好吃的。”

顾冕跟着梁宵在厨房杵了三天。

碍着少荤少油的医嘱顾冕思来想去觉得只能喝粥，甜粥咸粥列了一串让阿晏教他做，固执地不许阿晏动手，让他在旁边指挥他。

梁宵第一次发现他的先生也有这样黏人的时候，明明学得很快，却还是要做出不确定的样子。加盐的时候要他看看，量米的时候也要他看看。

系着围裙的先生身上有烟火气的温柔，咕嘟的声响隔着锅盖传出来，白色的雾气袅袅地升腾，空气里是温热米香。

这是他曾经期待过的，家的感觉，甚至比期待中的还要温馨。他最多幻想过今后有一个爱他的alpha，会在他做饭的时候温柔亲昵地从身后抱住他。alpha会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也许还会转过头来亲亲他的耳垂。

可他的先生现在正站在锅灶前，系着围裙，勺子在锅里搅一搅，盛起一碗南瓜粥放进凉水里。

心里那一点侥幸已经蔓延成片，如同锅里的粥一样咕嘟作响。

也许呢？也许呢？

也许先生喜欢我呢？

他只敢在心里盘旋这个僭越的念头。

红柳七号的聚会还是照常去，出门之前喝点粥垫垫胃，到了之后点一杯菠萝汁慢慢喝。

和这些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梁宵就渐渐看出一些微妙的门道来。

方泓这个人，平时喝酒聊天的时候身边是形形色色的人流水一样换，要过夜却只黏着青青。青青呢，喝酒的时候亲亲热热在方泓怀里窝着，一到散场就不理人，专躲方泓一个人。

每隔一段时间两个人就要扯一次皮，方泓咬着耳朵跟青青说句什么，青青就从方泓怀里钻出来离他远远的。方泓也不急，黏黏糊糊地跟过去晃着青青的手求上好一阵子，才能让青青勉勉强强被他拉上楼去。

这两个人的拉扯已经是家常便饭，大家见怪不怪任他们闹，乐得看两个人周旋。

可梁宵不确定有没有谁看出来另一些东西。

许煜是他们中间从来不找人陪的，他有时候带着许琛一起来，有时候单独一个人来。许琛在的时候许煜大都锁着眉头，梁宵偶尔听到许煜数落自己弟弟的声音：“叫你少来你非要来，这么乱我还得看着你”。许琛梗着脖子驳回去：“那你别看着！”通常话说到这里许煜就冷下脸来不说话了，定定看许琛一阵子，许琛就低下头去盯自己脚尖。

梁宵不经意间瞥见了许琛看他哥哥的眼神。许琛的眼睛追着许煜走，快要视线相交的时候又掩饰着避开。

再熟悉不过了，梁宵无数次在镜子里看见这样的眼神，那眼睛属于他自己，现在也属于许琛。

梁宵觉得自己窥见了一个秘密，他不知道除了他是否还有别人察觉，也许只有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才能看懂。

他们都爱了不能爱的人。

梁宵觉得自己比许琛幸运很多，至少他有机会以一个近似情人的身份陪在先生身边，就算得不到爱也可以表达自己的爱。

但许琛不行，他只能把所有的炽热和渴望吞进肚里，他什么也不能说。

爱已经是一件足够失控的事故，溺水的人不讲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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