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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马灯似的厮杀了一百来招,郝飞凤怪招层出不穷,陆家兄弟拼命支持,兀是守多攻少。
桂仲明看了许久,摇摇头道:“这两个汉子要糟。
鹰爪功擒拿手原是利于攻而不利于守,他们给敌人迫得要撤掌防守,只怕没多久就要落败。
” 果然再打一阵,两兄弟蓦然狂叫,往后便跑。
但郝飞凤身法比他们更快,身形一起,又绊着他们。
口中叫道:“二弟三弟,你们去抢大车!” 沙无定柳大雄一声呐喊,率领百余帮匪,狂风一般卷将过来。
郝飞凤尖声叫道:“只要人,不要货,算留给孟老头子一点面子。
”孟坚气得焦黄了脸,抡铁烟袋拼命敲击,混战中沙无定一枪将他的烟杆挑上半空,旁边的帮匪抛出绊马索,将他绊倒,柳大雄双手扣住他的脉门,将他缚在路旁的树上。
其他护车的壮汉,虽然也有武功,怎禁得帮匪人多势众,转瞬之间就给迫到一隅,眼睁睁地看着沙无定柳大雄领着帮匪,扑奔大车。
桂仲明和冒浣莲伏在路旁,离大车约有十来丈远。
冒浣莲本来屡次禁止桂仲明出手,这时见帮匪拉开大车绒幔,里面少女尖声哭叫,不禁柳眉倒竖。
桂仲明道:“这帮贼人欺侮娘儿,咱们揍他!”冒浣莲一跃而起,叫道:“好,你对付那两个头领,我去赶开匪徒。
” 桂仲明解下腾蛟宝剑,如巨鸟腾空,几个起落,已是落在车队之前。
十多个帮匪舞动刀枪,上前拦阻,桂仲明圆睁双眼,大喝一声,腾蛟剑向前一抖,银虹疾吐,把十多把刀枪全都削断,沙无定见状大惊,斜刺里一枪刺出,桂仲明一个旋身,又是一声大喝,宝剑起处,只听得“咔嚓”一声,沙无定四十二斤重的大枪,也给砍断了,震得他虎口流血,拖着半截枪急忙奔命。
在桂仲明大显神威之际,冒浣莲也已赶到现场,那些帮匪正在撕绒幔、砸车门,冒浣莲扬手就是一大把夺命神砂,宛如洒下满天花雨。
那些帮匪也都是老于江湖的了,一中暗器,只觉又麻又痒,有人叫道:“这是毒砂子!”冒浣莲一声冷笑,玉手连扬,喝道:“不是毒砂子你们也不知道厉害!”帮匪发一声喊,四下奔逃。
冒浣莲双眼滴溜溜地一转,只见第三辆车上,还有几个帮匪,站在车顶,他们已抢出几名少女,用作掩护。
冒浣莲大怒,放下神砂,拔出佩剑,一跃而上,剑走偏锋,捷似灵猫,娇叱两声,两名帮匪中剑扑倒,冒浣莲一腿将他们从车顶扫下,挺剑便奔第三名帮匪,那名帮匪将挟持着的少女向前一推,冒浣莲手腕倏翻,剑锋左倾,向空档奔去,剑法迅疾异常,本意这名帮匪也易了结,不料一剑刺去,只听得“当”的一声,碰了回来,原来是刺在一面盾牌上。
这名帮匪是柳大雄,他领头抢上中间的大车,砸开车门,只见六名少女美艳如花,眼都呆了。
他看了一阵,将其中最美的少女挟出,冒浣莲已抢了上来。
他舍不得放开,竟然在车上负隅顽抗。
冒浣莲连刺数剑,都被柳大雄巧妙挡开。
他挟少女为质,以铁盾掩护,冒浣莲武功虽比他强,投鼠忌器,急切间却是奈何不得。
柳大雄见冒浣莲一剑紧似一剑,应付也感为难。
蓦然间他抓起少女往外一抡,以进为退,引开冒浣莲的剑,哈哈大笑,往后一跃便待翻下大车,哪料笑声未绝,后心忽然一阵剧痛,不由得双手松开,人也像断线风筝一样跌了下去。
原来桂仲明在追赶沙无定时,百忙中回头一瞥,见冒浣莲尚在大车上与人拼斗,随手发出一枚金环,打中了柳大雄后心穴道。
冒浣莲正自气红了限,也待挺剑跃下大车,那少女刚好落下,她只好插剑归鞘,双手接下,轻轻抚拍少女,说道:“姐姐受惊了!”那少女惊魂稍定,发觉自己在男子怀中,急忙双手一推,哪料手所触处,却是软绵绵的一团东西。
冒浣莲扬砂拒敌,拔剑救人,紧张中竟自忘记了自己易钗而弁,是个“男儿”。
给少女一触,才猛的醒起,急忙放开了手,在少女耳边低声说道:“姐姐,你别声张,我和你一样,是个女人。
” 那少女裣衽致谢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冒浣莲红着脸说道:“你别叫我姐姐,我就领你的情了。
”那少女也算机灵,急忙换过口道:“多谢公子!”冒浣莲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怎样来的?这些姑娘是你的姐妹吗?”那少女眼圈一红,答道:“我叫紫菊,是苏州城的歌女,给人买来的,这些姑娘,我早先都不认识,听说也是买来的。
”冒浣莲还待再问,忽见下面乱成一片,帮匪四下奔逃,桂仲明向她大声呼唤。
那边,桂仲明在发出金环,打倒柳大雄之后,再向前追。
帮匪畏惧宝剑,纷纷躲避。
郝飞凤放开陆家兄弟,赶了过来,也兀自镇压不住。
郝飞凤未见敌人,先见剑光,心里一惊,已觉冷气森森,寒光劈面。
他仗着身法轻灵,连避三剑,自知不是敌手,待第四剑斩来时,急忙向后一跃,铁扇子倏地出手,迎着剑锋抛去。
桂仲明正杀得性起,忽听得剑尖嗡嗡作响,火星乱飞,十几枝短箭向自己飞来,他双足一点,平地拔起三丈来高,宝剑在半空划了一道弧形,把那些短箭扫断,这才轻飘飘落在地上。
只这样被挡了一挡,郝飞凤已跑到河边,扑通一声,借水而逃。
原来这手是郝飞凤救命的绝招,那把铁扇子藏有机关,给宝剑截断后,十几条铁扇骨,都化成利箭,向敌人发射。
他以往曾有几次被侠义道追杀,就是仗着这手绝技,得以死里逃生的。
幸好桂仲明武功深湛,要不然还真避不开这突如其来的暗器。
沙无定最先逃跑,却及不上郝飞凤迅捷,刚刚奔至河边,桂仲明扬手一圈金环,将他后脑打裂,登时毙命。
帮匪呼啸,没命奔逃,桂仲明顾不得追赶,先自回来寻觅冒浣莲。
冒浣莲听得呼唤,跳下大车,顺手一剑,挑开孟坚的缚,孟坚淤红了脸,在道旁拾起那根铁烟袋,低声道谢,敲燃火石,狂吸旱烟,掩饰窘态。
陆家兄弟周围检视一番,只有两辆大车,被砸烂车门,撕破绒幔,其他全无损失,急忙拱手向桂冒二人称谢,请问姓名,他们心中极其骇异,尤其对于桂仲明的武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桂仲明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但剑法和暗器精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桂冒二人未及答话,孟坚忽在背后冷冰冰地说道:“两位陆大爷,这趟镖我们退了。
此去北京已是坦途,用不着我来保,也不需要我来保。
”陆明将他一把拉住,急忙说道:“孟镖头,这是怎么说的?全仗贵镖局威名,我们才能从苏州一直平安至此。
在这个地方,虽然遭了一点挫折,胜败也是兵家常事嘛。
咳,莫非你怪我们兄弟两人,我们替你赔罪。
”说罢兄弟两人双双作揖。
孟坚尴尬得很,可又不能再发脾气,桂仲明也上前来劝,孟坚叹口气道:“两位陆大爷武功真高,这两位达官武功更高,武威镖局得保声名,全靠你们。
回去我就禀告家父,把镖局歇了。
然后再酬谢各位。
”他这说的可是真话,他眼见今日诸人,武功一个比一个高,不禁心灰意冷,再不想吃这口江湖饭了。
两陆微微一笑,将事揭过。
桂冒二人,随便捏了个假名,寒暄几句,也待告辞,另走小路。
陆家兄弟却拉着不放,力劝他们一道,同路进京。
桂仲明瞧了冒浣莲一眼,冒浣莲忽慨然说道:“既然两位这样热心,咱们就叨光托荫吧。
”两陆大喜,立刻让出两匹马,修好大车,就请桂冒二人一同上路。
一路上两陆拿话套问桂冒二人,冒浣莲机灵得很,含糊应过。
她拿话套问两陆,两陆也含糊应过,问得紧时,只是答道:“到了京城,我两兄弟自当请尊驾到我主人家中,赔罪道谢。
”冒浣莲知道“交浅言深”,乃是江湖大忌,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至于孟坚,则一路默不作声,兴趣索然,虽然满腹疑团,却不愿开口说话。
走了十多天,到了北京,桂仲明见城墙高峻,西山巍峨,宫殿连云,屋宇栉比,端的是雄伟壮丽,气象万千。
他久处深山,几曾见过如此景象。
正自心胸舒畅,眼花缭乱之际,忽听孟坚冷冷问道:“陆大爷,镖已押到京城了,请问在哪里交卸?”陆明扬鞭一笑,说道:“纳兰相府!” 孟坚吃了一惊,反复问道:“纳兰相府?”陆明又微微笑道:“正是纳兰相府。
”孟坚沉着脸道:“那么两位是相府的教师爷了。
”陆明陆亮同声说道:“不敢!”孟坚心中愤怒,口里可不敢说出来。
陆明何等老练,早已看出,急忙陪话道:“不是我兄弟俩故意戏耍老哥。
这是我们相府师爷的主意。
我们只是依令而行。
”冒浣莲问道:“那么这三十六位少女,也是相爷买的了?”陆明道:“正是。
相府的师爷叫我们出面,央求南京的童镖头,转请贵镖局保护,就是怕路上出麻烦,所以借你们的镖旗镇压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强盗。
”孟坚“哼”了一声,想道:“原来你们只是把我们看做纸糊的姜太公,顶看不顶用,只可用来吓小鬼的。
真正碰到硬把子,还得你们两兄弟出阵,所以你们不动声色地跟在车旁。
只可惜真碰到硬把子时,连你们俩也抵挡不住。
”他拨转马头,拱拱手道:“按规矩,我们该亲到镖主家里交卸,但相府门高,我辈小民可不敢进去。
两位教师爷替我们美言一句,这镖你们自己去押回吧。
我孟坚领情了。
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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