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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她没再继续探脉。

但她其实只要一探，就知道宋亦凛说的是假话。

宋亦凛看着容雪和魏宥泽离开的背影。

看着容雪侧头对魏宥泽温柔的笑，看容雪和魏宥泽走向人群，被别人抛花祝福，像极了婚礼。

可以想象，容雪和魏宥泽在一起之后会有多幸福。

这样挺好。

宋亦凛转身离开。

……

宋亦凛回到自己的屋子，空荡荡的屋子现在只剩下那块刻好的墓碑。

今天是农历12月28，只剩1天，他就要消失了。

也是时候把墓碑搬到墓地去了。

因为整个宋氏家族出疯子，不讨喜，不被珠穆朗玛山下其他家族容纳，无法天葬，是悟禅寺怜悯，允许宋氏家族的人葬在后山。

墓地离这里不远，但下雪路滑，宋亦凛刚刚走出后院就摔得手肿脚青。

去后山等台阶的时候，他一个不小心又从台阶滑下，眼见躲不过，这时身后忽然一双手抱来，箍住他的腰。

扭头一看，来人是容雪。

宋亦凛靠着容雪，还没站稳，就听她身后的魏宥泽阴阳：“亦凛，你年纪轻轻的准备墓碑这种晦气的东西做什么？”

“不知道还以为是你要想不开，误会你小姨亏待了你。”

宋亦凛脸色一冷，他知道魏宥泽不喜欢他，但没想到魏宥泽连死亡这种事也能拿来吃醋挑拨。

他当即冷脸：“魏先生请慎言。小姨对我很好，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当年要不是小姨收养我，我早就成了乞丐饿死了，我很感谢小姨，在我心中，她是对我最好的长辈。”

“只是我家里人都死光了，我不提前准备墓碑，等将来死了岂不是还要麻烦别人？”

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落山中都静了下来。

只有雪从树下落下的扑簌声。

宋亦凛扫了一样脸色不好看的魏宥泽，又看了一眼眼眸幽深，看不出情绪的容雪，刚刚的勇气不知怎么就溃散了大半。

他挪开视线，赶在容雪发难前开口：“小姨，你和魏先生去忙吧，不用管我。”

谁知话落，容雪却拉着他，略带沙哑说：“你不是麻烦。”

宋亦凛瞬间顿住，他没回头，只听容雪对魏宥泽说：“宥泽，你先回去。我去帮亦凛立好墓碑再去找你。”

自从魏宥泽出现，这还是容雪头一次扔下魏宥泽，陪着他。

容雪主动帮他一起扛着墓碑走向后山墓园。

宋亦凛跟了一路，默默看着容雪，就当做这是容雪送他最后一程。

不久，到了墓地。

大约是没人经常打理，荒草已经长得有半个人高。

宋亦凛挑好了地方，就立在他阿爸阿妈身边。

容雪默默帮着立碑。

挖土埋土，做好后太阳都滚进了云层，天暗了下来。

宋亦凛突然有些伤感：“小姨，你说人死后，还会有来世吗？”

容雪先是怔了怔：“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宋亦凛见容雪投来的目光，马上故作轻松的笑笑。

“只是突然好奇，当初我阿爸自杀前曾经哭着对我说抱歉，他说啊，阿妈已经上了奈何桥，他要是去晚了，下辈子就见不到阿妈了。”

“我就想着，万一我哪天突然死了，如果有来世，这辈子欠小姨的，来世就能还清了。”

而容雪始终没回答，宋亦凛见她不回答，忍下眼眶的湿意也没有再问。

容雪随意坐在雪地上，捻着佛珠念着往生咒。

宋亦凛安静等着，有光突然跳出了云层。

一道光从头顶上泄下，容雪就在光源中央，满身是怜悯众生的慈悲。

宋亦凛恍然觉得，自己还是她的珍宝，这才在容雪睁开眼的时候问：“小姨，如果我死在你前面，你能给我念往生咒吗？

闻言，容雪抬眼望他，漆黑的眼满是宋亦凛看不清的情绪：“你不会死在我前面。”

是吗？

宋亦凛笑笑。

那句他已经死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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