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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一部。
蒙古的王不叫国王,叫做汗。
王子殿下还没做到汗。
”韦小宝道:“原来如此。
王子殿下只要帮皇上,做个把整个儿汗那还不容易?皇帝下一道圣旨,派几万兵马去,别的蒙古人还会反抗吗?”葛尔丹一听大喜,道:“皇帝如肯如此,那自然易办。
” 韦小宝一拍胸膛,说道:“你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办到就是。
皇上只恨吴三桂一人。
阿琪姑娘虽然美貌,只要不给皇上瞧见,他包管不会来抢你的。
至于桑结大喇嘛呢,你帮了皇上的忙,皇上自会封你做管治全西藏的大官。
”他不知这大官叫做甚么,不敢乱说。
桑结道:“全西藏是达赖活佛管的,可不能由皇上随便来封。
”韦小宝道:“别人做得活佛,你为甚么不能做?西藏一共有几个活佛?”桑结道:“还有一个班禅活佛,一共是两位。
”韦小宝道:“是啊,一日不过三,甚么都要有三个才是道理。
咱们请皇上再封一位桑结活佛,桑结大活佛专管达甚么、班甚么的两个小活佛。
”桑结心中一动:“这小家伙瞎说一气,倒也有些道理。
”想到此处,一张瘦削的脸上登时现出了笑容。
韦小宝此时只求活命脱身,对方不论有甚么要求,都是一口答应,何况封准噶尔汗、西藏大活佛,又不用他费一两银子本钱,说道:“我不是吹牛,兄弟献的计策,皇帝有九成九言听计从。
再说,两位肯帮着打吴三桂,皇帝不但要封赏两位,兄弟也是立了大功,非升官发财不可。
常言道得好:‘朝里有人好做官。
’兄弟在朝里做大官,两位分别在蒙古、西藏做大官。
我说哪,咱三个不如拜把子做了结义兄弟,此后咱们三人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天下除了小皇帝,就是咱三个大了,那岂不是美得很么?”心想:“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句话是很要紧的。
他二人只要一点了头,就不能再杀我了。
再要杀我,等于自杀。
” 桑结和葛尔丹来到扬州之前,早已访查清楚,知道这少年钦差是小皇帝驾前的第一大红人,飞黄腾达,升官极快,只万万想不到原来便是那个早就认识的少年。
葛尔丹原和他并无仇怨,桑结却给他害死了十二名师弟,斩去了十根手指,本来恨之切骨,但听了他这番言语后,心想众师弟人死不能复生,指头斩后不能重长,倘若将此人一掌打死,也不过出了一口恶气,徒然帮了吴三桂一个大忙,于自己却无甚利益,但如跟他结拜,倒十分实惠,好处甚多。
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缓缓点头。
韦小宝大喜过望,想不到一番言辞,居然打动了两个恶人之心,生怕二人反悔,忙道:“大哥、二哥、二嫂,咱们就结拜起来。
二嫂拜不拜都成,你跟二哥拜了天地,那都是一家人了。
”阿琪红着脸啐了一口,只觉这小孩说话着实讨人欢喜。
桑结突然一伸手,拍了一声,将桌子角儿拍了下来。
韦小宝吃了一惊,心道:“又干甚么了?”只听桑结厉声道:“韦大人,你今天这番话,我暂且信了你的。
可是日后你如反复无常,食言而肥,这桌子角儿便是你的榜样。
” 韦小宝笑道:“大哥说哪里话来,我兄弟三人一起干事,大家都有好处。
兄弟假如欺骗了你们,你们在蒙古、西藏发兵跟皇帝过不去,皇帝一怒之下,定要砍了我脑袋。
两位哥哥请想,兄弟敢不敢对你们不住?”桑结点点头,道:“那也说得是。
” 当下三人便在厅上摆起红烛,向外跪拜,结拜兄弟,桑结居长,葛尔丹为次,韦小宝做了三弟。
他向大哥、二哥拜过,又向阿琪磕头,满口“二嫂”,叫得好不亲热,心想:你做了我二嫂,以后见到我调戏我自己的老婆阿珂,总不好意思再来干涉了罢? 阿琪提起酒壶,斟了四杯酒,笑道:“今日你们哥儿三个结义,但愿此后有始有终,做出好大的事业来。
小妹敬你们三位一杯。
”桑结笑道:“这杯酒自然是要喝的。
”说着拿起了酒杯。
韦小宝忙道:“大哥,且慢!这是残酒,不大干净。
咱们叫人换过。
”大声叫道:“来人哪!快取酒来。
”微觉奇怪:“丽春院里怎么搞的?这许久也不见有人来侍候。
”又想:“是了。
老鸨、龟奴见到打架,又杀死了官兵,都逃得干干净净了。
” 正想到此处,却见走进一名龟奴,低垂着头,含含糊糊的道:“甚么事?”韦小宝心道:“丽春院里的龟奴,我哪一个不识得?这家伙是新来的,哪有对客人这般没规矩的?定是吓得傻了。
”喝道:“快去取两壶酒来。
”那龟奴道:“是了!”转身走出。
韦小宝见到那龟奴的背影,心念一动:“咦!这人是谁?白天在禅智寺外赏芍药,就见过他,怎么他到这里来做龟奴?其中定有古怪。
”凝神一想,不由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桑结、葛尔丹、阿琪三人齐问:“怎么?”韦小宝低声道:“这人是吴三桂手下高手武士假扮的,咱们刚才的说话,定然都教他听去啦。
”桑结和葛尔丹吃了一惊,齐道:“那可留他不得。
”韦小宝道:“二位哥哥且……且不忙动手。
咱们假装不知,且看他一共来了多少人,有……有甚么鬼计。
”他说这几句话时,声音也颤了。
这龟奴倘若真是吴三桂的卫士所扮,他倒也不会这般惊惶,原来此人却是神龙教的陆高轩。
这人自神龙岛随着他同赴北京,相处日久,此时化装极为巧妙,面目已全然不识,但见到他的背影,却感眼熟。
日间在禅智寺外仍未省起,此刻在丽春院中再度相见,便知其中必有蹊跷,仔细一想,这才恍然。
单是陆高轩一人,倒也不惧,但他既在禅智寺外听到自己无意中漏出的口风,说要到丽春院来听曲,便即来此化装成为龟奴,那么多半胖头陀和瘦头陀也来了,说不定洪教主也亲自驾临,要再说得洪教主跟自己也拜上把子,发誓同年同月同日死,那可千难万难。
他越想越怕,额头上汗珠一颗颗的渗将出来。
只见陆高轩手托木盘,端了两壶酒进来,低下头,将酒壶放在桌上。
韦小宝寻思:“他低下了头,生怕我瞧出破绽,哼,不知还来了甚么人?”说道:“你们院子里怎么只有你一个?快多叫些人进来侍候。
”陆高轩“嗯”的一声,忙转身退出。
韦小宝低声道:“大哥、二哥、二嫂,待会你们瞧我眼色行事。
我如眼睛翻白,抬头上望,你们立刻出手,将进来的人杀了。
这些人武功高强,非同小可。
”桑结等都点头答应,心中却想:“吴三桂手下的卫士,武功再高,也没甚么了不起,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过了一会,陆高轩带了四名妓女进来,分别坐在四人身畔。
韦小宝一看,四名妓女都不相识,并不是丽春院中原来的姑娘。
四妓相貌都极丑陋,有的吊眼,有的歪嘴,皮肤或黄或黑,或凹凸浮肿,或满脸疮疤。
韦小宝笑道:“丽春院的姑娘,相貌可漂亮得紧哪。
”只见那坐在桑结身边、满脸疮疤的姑娘向他眨了眨眼,随即又使个眼色。
韦小宝见她眼珠灵活,眼神甚美,心想:“这四人是神龙教的,故意扮成了这般模样,她却向我连使眼色,那是甚么意思?”端起原来那壶迷春酒,给四名妓女都斟了一杯,说道:“大家都喝一杯罢!” 妓院之中,原无客人向妓女斟酒之理,客人一伸手去拿酒壶,妓女早就抢过去斟了。
但四名妓女只垂首而坐,韦小宝给她们斟酒,四人竟一句话不说。
韦小宝心道:“这四个女人假扮婊子,功夫差极。
”说道:“你们来服侍客人,怎么不懂规矩,自己不先喝一杯?”说着又斟了一杯,对陆高轩道:“你是新来的罢?连乌龟也不会做。
你们不敬客人的酒,客人一生气,还肯花钱么?” 陆高轩和四女以为妓院中的规矩确是如此,都答应了一声:“是!”各人将酒喝了。
韦小宝笑道:“这才是了。
院子里还有乌龟婊子没有?通统给我叫过来。
偌大一家丽春院,怎么只你们五个人?只怕有点儿古怪。
”那脸孔黄肿的妓女向陆高轩使个眼色。
陆高轩转身而去,带了两名龟奴进来,沙哑着嗓子道:“婊子没有了,乌龟倒还有两只。
” 韦小宝暗暗好笑,心道:“婊子、乌龟,那是别人在背后叫的,你自己做龟奴,怎能口称‘婊子、乌龟’?就算是嫖院的客人,也不会这样不客气。
院子里只说‘姑娘、伴当’。
我试你一试,立刻就露出了马脚。
哼哼,洪教主神机妙算,可是做梦也想不到,我韦小宝就是在这丽春院中长大的。
” 只见那两名龟奴都高大肥胖,一个是胖头陀假扮,一瞧就瞧出来了,另一个依稀是瘦头陀,可是怎么身材如此之高?微一转念,已知他脚底踩了高蹻,若非心中先已有数,可真万万瞧不出来。
他又斟了两杯酒,说道:“客人叫你们乌龟喝酒,你们两只乌龟快喝!” 胖头陀一声不响的举杯喝酒,瘦头陀脾气暴躁,忍耐不住,骂道:“你这小杂种才是乌龟!”陆高轩忙一扯他袖子,喝道:“快喝酒!你怎敢得罪客人?”瘦头陀这次假扮龟奴,曾受过教主的严诫,心中一惊,忙将酒喝了。
韦小宝问道:“都来齐了吗?没别的人了?”陆高轩道:“没有了!” 韦小宝道:“洪教主没扮乌龟么?”说了这句话,双眼一翻,抬头上望。
陆高轩等七人一听此言,都大吃一惊,四名妓女一齐站起。
桑结早在运气戒备,双手齐出,登时点中了瘦头陀和陆高轩二人的腰间。
这两指点出,陆高轩应手而倒,瘦头陀却只哼了一声,跟着挥掌向桑结当头劈落。
桑结吃了一惊,心想自己的“两指禅”功夫左右齐发,算得天下无双,自从十根手指中毒截去之后,手指短了一段,出手已不如先前灵活,但正因短了一段,若是点中在敌人身上,力道可又比昔日强了三分。
此时明明点中这大胖子腰间穴道,何以此人竟会若无其事?难道他也如韦小宝一般,已练成了“金刚护体神功”? 其实这两人谁也没有“金刚护体神功”。
韦小宝所以刀枪不入,只是穿了护身宝衣,而瘦头陀却是脚下踩了高蹻,凭空高了一尺。
桑结以为他身材真是如此魁梧,伸指点他腰间,中指处却是他大腿外侧。
瘦头陀只一阵剧痛,穴道并未封闭。
这时胖头陀已和葛尔丹斗在一起。
满脸疮疤的妓女在和阿琪相斗,另外一名妓女却向韦小宝扑来。
韦小宝笑道:“你发花癫么?这般恶形恶状干甚么?”眼见那妓女十指如钩,来势凶狠,心中一惊,一低头便钻到了桌子底下,伸手在那妓女的腿上一推。
那妓女喝了迷春酒后,药力发作,头脑中本已迷迷糊糊,给他一推,站立不定,身子晃了几晃,一交坐倒,再也站不起来。
跟着其余三名假妓女也都先后晕倒。
瘦头陀和桑结拆得几招,嫌足底高蹻不便,双脚运劲,拍拍两声,将高蹻踹断了。
桑结骂道:“原来是个矮子。
”瘦头陀怒道:“老子从前可比你高得多,我喜欢做矮子,跟你甚么相干?”桑结哈哈大笑,两人口中说话,手上丝毫不停。
两个都是武功好手,数招之后,互相暗暗佩服。
桑结心道:“吴三桂手下,居然有这样一个武功了得的矮胖卫士。
”瘦头陀心道:“你武功虽高,却给韦小宝这小鬼做走狗,也不是甚么好脚色。
” 那边厢葛尔丹数招间就敌不过胖头陀了。
只是胖头陀喝了一杯迷春酒,手脚不甚灵便,才一时没将他打倒。
阿琪见跟自己相斗的妓女招式灵活,可是使不了几招,便即晕倒,暗暗奇怪,转头见葛尔丹不住倒退,忙向前相助。
胖头陀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下,只感敌人在自己胸口拍了一掌,力道却不厉害。
他闭着眼睛,两手一分,格开对方手臂,双手食指点到了敌人腋下。
阿琪登时全身酸软,慢慢倒下,压在陆高轩背上,正自惊惶,只见胖头陀突然俯冲摔倒。
葛尔丹叫道:“阿琪,阿琪,你怎么了?”蓦地里胖头陀跃起身来,当胸一拳,将他打得摔出丈许,重重撞在墙上。
胖瘦二头陀内力甚深,虽然喝了迷春药,但这不过是妓院中所调制的寻常迷药,并不如何厉害,两人虽感昏晕,还在勉力支撑。
这时瘦头陀双眼瞧出来白蒙蒙的一团,只见桑结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晃来晃去,他伸手去打,都给桑结轻易避过,自己左肩和右颊却接连重重的吃了两拳。
桑结的拳力何等沉重,饶是瘦头陀皮粗肉厚,却也抵受不起,不禁连声吼叫,转身夺门而逃。
陆高轩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上身穴道未解,胡里胡涂的跟着奔了出去。
葛尔丹给胖头陀打得撞上墙壁,背脊如欲断裂,正自心怯,却见敌人左手扶住了桌子,闭着眼睛,右掌在面前胸口不住摇晃,似是怕人袭击。
葛尔丹瞧出便宜,跃将过去,猛力一脚,踢中他后臀。
胖头陀大叫一声,左手反转,抓住了葛尔丹胸口,将他身子提了起来。
桑结抢上相救。
胖头陀睁开眼睛,抓着葛尔丹抢出甘露厅,飞身上墙。
桑结喝道:“放下人来!”追了出去,跟着上屋。
但听两人呼喝之声渐渐远去。
韦小宝从桌底下钻出来,只见地下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大堆人。
双儿和曾柔躺在厅角落里;四名假妓女晕倒在地;郑克塽本来伏在桌上,打斗中椅子给人推倒,已滚到了桌子底下;阿琪下身搁在一张翻倒的椅上,上身躺在地下。
一干人个个毫不动弹,有的是被点中了穴道,有的是为迷春酒所迷,均如死了一般。
他最关心双儿,忙将她扶起,见她双目转动,呼吸如常,便感放心,只是他不会解穴,只好将双儿,曾柔、阿琪三人扶入椅中坐好。
心中又记挂母亲,奔到母亲房中,只见韦春芳倒在床边,韦小宝大惊,忙抢上扶起,见她身子软软的,呼吸和心跳却一如其常,料想是给神龙教的人点了穴道,丽春院中的婊子、乌龟,定然个个不免,穴道被点,过得几个时辰自会解开,倒也不必担心。
回到甘露厅中,侧耳倾听,没半点胖瘦二头陀或桑结、葛尔丹回转的声音,心想:“这满脸疮疤的假婊子向我大使眼色,似乎是叫我留心,这人良心倒好,不知是谁?”走过去俯身伸手,在那女子脸上抹了几抹,一层灰泥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娇嫩白腻的脸蛋。
韦小宝一声欢呼,原来竟是小郡主沐剑屏。
他低下头来,在她脸上轻轻一吻,说道:“究竟你对我有良心,你定是给他们逼着来骗我的。
” 突然心中一跳:“还有那三个假婊子是谁?方姑娘不知在不在内?这小婊子专门想法子害我,这次若不在内,倒奇怪得紧了。
”想到了方怡,既感甜蜜,又感难过,眼见那脸蛋黄肿的女子身材苗条,看来多半是方怡,便伸手去抹她脸上化妆。
泥粉落下,露出一张姿媚娇艳的脸蛋,年纪比方怡大了五六岁,容貌却比她更美,原来是洪教主夫人。
她酒醉之后,双颊艳如桃花,肌肤中犹似要渗出水来。
韦小宝过去虽觉洪夫人美貌动人,却从来不敢以半分轻薄的眼色相觑,这时她烂醉如泥,却是机会来了,伸出右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见她双目紧闭,并无知觉,他一颗心怦怦乱跳,又在她另一边脸颊上捏了一把。
转身过来看另外两个女子,见两人都身材臃肿,决非方怡,其中一人曾恶狠狠的向自己扑击。
韦小宝提起酒壶,在她脸上淋了些酒水,然后拉起她衣襟在脸上一抹,现出真容,赫然竟是假太后。
韦小宝大喜,心道:“这场功劳当真大得很了。
皇上和太后要我捉拿这老婊子报仇,千方百计的捉不到,哪知道她自己竟会到丽春院来做老婊子。
可见我一直叫她老婊子,那是神机妙算,早有先见之明。
” 再去抹掉第四个假婊子的化妆,露出容貌来却是方怡。
韦小宝大吃一惊:“她为甚么腰身这样粗,难道跟人私通,怀了孩儿?天灵灵,地灵灵,老婊子真的做了老婊子,韦小乌龟真的做了小乌龟?”伸手到她内衣一摸,触手之处不是肌肤,拉出来却是个枕头。
韦小宝哈哈大笑,笑道:“你的良心,可比小郡主坏得太多。
她唯恐我遭了你们毒手,不住向我使眼色。
你却唯恐我瞧出来,连大肚婆娘也敢装。
哈哈,你这小婊子在丽春院里大了肚皮,我给你打胎。
早打胎,晚打胎,打下一个枕头来。
” 走到厅外一瞧,只见数名亲兵死在地下,院中乌灯黑火,声息全无,心想:“胖瘦二头陀都喝了药酒,终究打不过我那两个结义哥哥,但如洪教主他们在外接应,结果就难说得很了。
两位哥哥,倘若你们今天归位,小弟恕不同年同月同日死,对不住之至!” 回进厅来,但见洪夫人、方怡、沐剑屏、双儿、曾柔、阿琪六个美人儿有的昏迷不醒,有的难以动弹,各有各的美貌,各有各的娇媚,心中大动,心道:“里边床上还有一个美貌小姑娘,比这六个人还美得多。
那是我已经拜过天地、却未洞房花烛的元配老婆。
今晚你巴巴的来寻我,你老公要是不来睬你,未免太过无情无义,太对你不住了罢?” 正要迈步入内,只见曾柔的一双俏眼瞧向自己,脸上晕红,神色娇羞,心想:“从王屋山来到扬州,一路之上,你这小妞儿老是避我,要跟你多说一句话也不成。
今晚可也不能跟你客气了。
”将她抱起,搬入内房,放在阿珂之旁。
只见阿珂兀自沉睡,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口唇边微露笑意,她昏迷之中,多半兀自在大做好梦,正跟郑克塽亲热。
韦小宝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们这批老婊子、假婊子、好姑娘、坏女人,一古脑儿都搬了进来。
这里是丽春院,女人来到妓院,还能有甚么好事?这是你们自己来的,醒转之后可不能怪我。
”他从小就胸怀大志,要在扬州大开妓院,更要到丽春院来大摆花酒,叫全妓院妓女相陪,此刻情景虽与昔日雄图颇有不符,却也是非同小可的壮举。
当下将双儿、阿琪、洪夫人、方怡、沐剑屏一一抱了入内,最后连假太后也抱了进去,八个女子并列床上。
忽然想到:“朋友妻,不可欺。
二嫂,你是我嫂子,咱们英雄好汉,可得讲义气。
”将阿琪又抱到厅上,放在椅中坐好,只见她目光中颇有嘉许之意。
韦小宝见她容颜娇好,喘气甚急,胸脯起伏不已,忽觉后悔:“我跟大喇嘛和蒙古王子拜把子,又不是情投意合,只不过是想个计策,骗得他们不来杀我。
甚么大哥、二哥,都是随口瞎说的。
这阿琪姑娘如此美貌,叫她二嫂,太过可惜,不如也做了我老婆罢。
说书的说《三笑姻缘九美图》,唐伯虎有九个老婆。
我就把阿琪算在其内,也不过是八美,还差了一美。
呸,呸,呸!老婊子又老又凶,怎么也能算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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